我打開手機,滿屏是秦晚的未接來電和消息。
【陸展,你沒事吧!
【你在哪,你來學校找我吧。
【我有事找你。】
11
看到消息的一瞬間,我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去秦晚學校的路上,我嘴角泛著淺淺的笑意,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個小丑。
進學校后,路上的學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
男生玩味,女生鄙夷,好像我是個偷雞摸狗的賊。
秦晚站在樹下面等我,陽光碎金般灑在他肩頭。
我快步跑過去,長臂一攬抱住他的肩。
「咋,急著找你爹有啥事?」
他把我的手從肩上推下去。
第一次,我在他眼里見到了深深的嫌惡。
「陸展,至于嗎?
「我幾天沒理你,你就做這種事。
「我導師讓我惡心,你也好不到哪去!」
……
我蒙在原地,像被人扇了一耳光。
渾然不知他在說什麼。
秦晚惱怒地看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追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秦晚,你沒病吧?突然沖我發什麼神經啊。」
秦晚掙開我的手,睥睨我一眼,滿臉不耐。
「怎麼,我罵錯了嗎?
「難道不是你在論壇說你包養了我嗎?」
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秦晚漠視著我,語氣里滿是嘲弄。
「我知道,你有錢你不怕。
「可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我眸色瞬間猩紅,一拳打在秦晚臉上。
「你大爺的!」
秦晚唇角滲出紅色的血絲,看我的眼神陡然狠戾。
那天黃昏,我們像兩只紅眼的瘋狗,在教學樓下拳打腳踢。
上來勸架的保安莫名挨了兩拳后,不敢靠近了,任由我們撕咬扭打。
我們打得精疲力盡,鼻青臉腫。
最后,秦晚被他同學攙扶走了。
我仰面朝天,躺在柏油路面上痛得直喘氣。
沒人管我,路過的學生把我當笑話拍了下來。
我強忍疼痛,睜開腫脹烏青的眼皮。
視線中,紅霞在天際漫天燃燒,血色一樣。
我諷刺地笑出了聲。
我啊,還真是條人人厭棄的喪家之犬呢。
我捂住肚子,艱難地撐地爬起來。
給我那幾個混混兄弟打去電話,惡狠狠道:
「喂,都滾出來,老子今晚要殺人!」
12
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徹夜買醉,骰盅搖了一整晚。
第二天凌晨,伏在馬路邊吐得天昏地暗。
吐完后,我倚著樓梯破口大罵起來。
「秦晚,你大爺的。
「他們看不起我就算了,你他媽的也這麼對我。」
我摔碎了手里的酒瓶,瓶口玻璃鋒芒,像把刀。
兄弟們聞言湊了上來。
「陸哥,秦晚誰啊。」
「他丫的敢欺負你,我們幫你弄他。」
我醉醺醺地站起來,手一揚。
「走,弄他!」
淡淡晨光中,我載著四個花臂戴金鏈的混混,開車直奔秦晚宿舍。
冷風從窗戶灌進來,開了一段路后,我酒醒了。
秦晚的臉浮現在我眼前,那麼溫和平靜。
我想起了他第一次陪我的那個晚上。
車在路邊停下了,一根煙后,我調轉了方向。
巷子里,兄弟看著我抓來的高中生黃毛,疑惑道:「陸哥,這就是你說的秦晚?咋這嫩啊。」
黃毛不是個善茬,不知何時從兜里掏出一把刀。
寒光一閃,我抓他的手當場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我一腳把他踹到地上,指著他吼。
「這丫的就是秦晚,給我打!」
13
接下來的七天,我失聯了。
再拿到手機時,屏幕上全是秦晚的未接來電。
我眼神淡漠,平靜地拉黑了他。
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頭鐵了。
上一世的林卉是,這一世的秦晚也是。
消失七天后,我回到家,家里一切如常。
保安對我視而不見,繼母抱著貓冷冷走過。
余光白我一眼,好像在說我怎麼沒死外面。
我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臥室。
拿出碘酒給手背上的傷口消毒。
門吱呀一聲,陸蕓蕓的頭探了進來。
「陸展,你居然沒死?」
我冷冷收回視線,沒心情搭理她。
陸蕓蕓推開門,高跟鞋篤篤走到我面前。
彎腰看著我的傷口,幸災樂禍道:
「嘖嘖,真慘啊。」
說完,她大搖大擺坐上沙發,鞋搭在茶幾上。
「你還不知道呢吧?
「你不在家的這幾天,秦晚天天來找你。」
聽見秦晚兩個字,我手上的動作一滯。
陸蕓蕓撲哧笑了一聲,悠悠地說。
「秦晚還真是好騙。
「我跟他說你死了,結果他今天還真不來了。」
我直視陸蕓蕓,眼神冷漠如寒鐵。
「那篇說我包養秦晚的帖子,是你發的吧。」
陸蕓蕓眼里閃過一絲心虛,繼而理直氣壯道:
「是我又怎麼樣,爸那邊也是我說的。
「哼,等爸回來了,我看你還狂什麼。」
我站起身,走到陸蕓蕓面前。
陸蕓蕓仰起下巴,神色傲慢。
下一秒,她凄慘的尖叫聲劃破了整座屋子。
我垂眼,看著她滿臉紅棕色的碘酒,嗤笑一聲,走了。
別墅外,我給秦晚打去電話,聲線冷淡。
「找我有事嗎?」
即便我裝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態度,即便我痛斥了自己一萬遍,但秦晚的聲音傳過來時,我還是渾身止不住地戰栗,四肢百骸漫過一股電流。
秦晚約我在咖啡館見面。
電話掛斷后,我感到內心某種情緒死而復生。
我開車來到咖啡館,站在門前深呼吸了好幾次。
然后推開門,走入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