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把他的手拿開,拽住他的領口,支起身子重重吻了下去,把人按在了床上。
吻夠了,又滾到一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撲騰了幾下,一臉不高興。
看樣子,似乎有點焦慮,還有點躁動。
林斯觀察著他的動作,挑了挑眉:“你發情了?”
凌一:“啊?”
林斯坐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忽然道:“我想起來一件事……”
凌一:“?”
“某個人的發育有點遲緩,成年的時候還沒有觀察到第二性征,被我按著抽了一管血去查激素水平,”林斯的此時的聲音比往日低了一些,帶著沙,“是不是你,嗯?”
凌一感到一絲絲的窒息。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幾乎要跳起來。
“你要干什麼?”
林斯左手按著他,右手從腰側往下滑:“檢查一下。”
凌一:“!!”
他由一開始的一絲絲窒息,變成了完全的不能呼吸。
林斯斟酌了一下力度,輕輕揉了幾下。
“唔,”他道,“還可以,正常了。”
凌一從林斯手下逃生,把自己裹起來,警惕地退到角落。
“你好像對這種事情有抗拒?”林斯蹙眉。
凌一放空大腦,不去想身體上的感覺,垂下眼,不說話。
林斯:“嗯?”
“我覺得很不好,”凌一微微蹙起漂亮的眉,“說不出來。”
林斯:“形容一下。”
凌一抓不住那種遙遠的感覺,但它仿佛從很久之前就根植心中。
“它讓我有種感覺,”他最終道,“可能會失控的感覺。”
林斯看著凌一。
這句話一落下,他總算是知道凌一性格的所有成分了。
這種東西并不是毫無征兆,凌一從小到大,一直被所有人喜歡,不僅因為漂亮的外表,更因為毫無瑕疵的性格。
他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脾氣很好,有時候,過于好了。
林斯回憶過去,發現凌一確確實實沒有過任何真正生氣或者發脾氣的時候。他并不表現出任何攻擊力,即使身體的各項指標都遠超常人,卻從不用暴力解決問題。或許,造成這一切的并不是性格本身的、徹徹底底的溫和良善,而是出于本能的克制。
“你確實是葉瑟琳的孩子。”林斯笑了一下。
他伸手,撥開凌一裹住自己的被子,像是從沙堆中挖出一只小鴕鳥一樣。
“看著我。”
凌一抬頭看他。
“營養劑可以滿足身體對營養攝入的全部需求,但是人們至今也無法抗拒食物的誘惑。”
凌一點點頭。
“因為咀嚼會帶來一種快感,”林斯淡淡道,“在我們還沒有完全進化成人的時候,只有咀嚼血肉才能滿足食欲,這種聯系永久保存在了基因序列里。”
凌一靜靜聽著。
“和它一起寫進基因的還有很多東西,獵殺,繁衍,征服,獨占,都來自本能。”林斯的聲音很輕,“完全沒有必要抗拒。”
“不去抗拒的話,就和野獸沒有區別了,”凌一悶悶道,“……我原本就已經很不像人了。”
“獸性從來沒有消失過,”林斯解開了自己襯衫的第一枚紐扣,淡淡道,“你的身體是人類進化的終點,性格被所有人贊賞——你哪里不像人了?”
如果林斯認為他是人,那麼他就是。
第一枚過后是第二枚。
鎖骨。
瓷白的皮膚。
凌一看著這一幕,這些時日來一直隱約盤踞心中的焦灼與不安竟然漸漸塵埃落定。
“哥哥。”他忽然喊出了這個許多年未曾提及的稱呼——在最無助和惶惑的時候才會脫口而出的稱呼,雖然他此時神色平靜。
“我在燒。”
林斯看著他,眼中霜色冰消雪融。
“讓它燒。”
第72章 不可說之物(3)
銀白色的金屬, 自發地聚成球形。
拿起來的時候, 似乎很輕,又似乎很重, 放在光源下, 甚至有隱隱約約的透明。
它幾乎是液態,若是將兩個金屬球碰在一起,就會立刻聚成另一個完美的球。
而在表面噴上特殊的液體后, 又變得堅硬無比。
僅僅兩千克的奇美拉金屬, 就能容納五克反物質,它們的內部自有奇異的動態結構, 能夠時時刻刻維持變化的穩定。
“你的學科怎樣定義它?”他問阿德萊德, “算是生物嗎?”
“科學總是不遺余力地為我們制造這種問題,”阿德萊德不屑一顧,“我為什麼自討苦吃去思考一個生物機器人有沒有靈魂?”
林斯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它們,聽著那叮叮當當的清脆碰撞聲,淡淡道:“也是。”
他接著問:“你來找我做什麼?”
“告個別, ”阿德萊德道。“我得去冰凍了。”
林斯:“那你正好可以把我們之間的年齡差睡回來。”
阿德萊德撇了撇嘴。
“鄭哥好像也要冰凍, ”他道,“說起來, 我去找他的時候, 他問了和你差不多的問題。”
林斯:“奇美拉金屬?”
“嗯,”阿德萊德繼續聳肩,“什麼生物與機械的融合體還算不算有生命之類——要我說,你們這些人就好好研究自己的自然科學, 不要試圖理解我們形而上的東西。”
“這個項目確實很吸引人。”林斯把那幾塊奇美拉金屬收好,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
水汽升起來,讓阿德萊德的視線有點模糊。
他擺了擺手,表示并不想談論這個問題,道:“我來確認一下你的精神狀況,雖然你看起來已經比較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