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走到第六區的時候,通訊又響了起來,這次是瑟斯,要申請一樣危險等級很高的試劑。
他們現在在做一個強腐蝕的溶劑,如果成功,可以快速分解和提取金屬,提高機械制造的效率。
林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瑟斯已經在房間等著了,拿著一張申請表格。
林斯隨口問了幾句項目進度,在申請表上簽了名字,傳給第二區存檔,然后帶瑟斯走進了一間儲放室。
這間儲放室位于整個第六區的最下層,有著最嚴密的安保和防護措施,存放的全是一些危險試劑和樣本。
門打開后,干燥低溫的氣體撲面而來,因為有些特殊藥劑不能見到強光,所以儲放室中非常昏暗。這里排列著高到天花板的金屬架,格子里放著各種各樣的試劑和藥品,大多數的標簽上都貼了一個骷髏頭。
墻壁上也鑲嵌著格子,放著一些危險等級更高的東西,它們都被支架牢牢固定住,以防摔落。
瑟斯打著冷光手電,在架子間走動,按照索引尋找著自己需要的試劑。
手電的白光在試管架中穿梭,在地面投下一豎條一豎條連綿不絕的影子。
林斯也沒有出聲,仿佛房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樣,瑟斯感覺有些陰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走到試劑所在的區域,正準備仔細找,忽然聽見林斯一聲:“停下。”
瑟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林斯的腳步聲——他走到了自己旁邊。
有些快,不像林斯平時的步伐。
瑟斯手中的冷光手電被林斯拿過去,照向了白色的天花板。
天花板和墻壁的交界處,是一排十幾根黑色的超聲波震蕩管。
清潔,殺菌,監控狀態……很多事情,都可以通過這一排超聲波管來完成。
而林斯所照向的地方,有兩條細而長的黑管,方向被改變了。
它們原本應該整齊地水平排列,此時,那兩個管卻一個左斜,一個右斜,形成了一個沒有閉合的V字,這場景顯得突兀且奇異。
……這樣的話,它們發出的兩道聲波一定會在某個方向相遇。
瑟斯正想著,就聽林斯冰冷的聲音快速道:“露西亞,記錄。”
無處不在的露西亞接到指令,機械女聲平淡道:“已拍照。”
“切斷能源。”
“已切斷。”
房間一下子徹底黑暗,只剩手電光。
冷白的手電光從超聲波管移開,向它對著的那一邊照去。
那是墻壁上的一個被特殊玻璃密封的格子,放著一根試管——顏色非常奇異,是淡肉色,像是膠狀物。
標簽上寫著“Berlin-III”。
——那是柏林病毒的樣本!
如果……兩根超聲波震蕩管以特殊的頻率被激發,引起共振,玻璃碎裂,那——
瑟斯睜大了眼睛,渾身汗毛直豎。
林斯快步上前,指紋解鎖,打開格子,卸除支架取下試管,放進了瑟斯原本拿來放試劑的低溫密碼箱里,緊緊扣上。
做完這些,他迅速調出通訊手環的光屏,撥通通訊。
“元帥,這里是第六區,出事了。”
第44章 周而復始(6)
元帥接到消息, 了解了事情后, 立刻趕到了第六區。
看到林斯手中的手電光照亮的那兩根傾斜的超聲波管時,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查清楚!”
如果瑟斯沒有申請這個藥劑, 如果林斯的觀察力遲鈍一點——那麼這兩根震蕩管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高頻聲波隨時都可能激發出來,在試管前相遇,將它擊碎。
到那時候, 柏林病毒卷土重來, 又是一場災難。
元帥簡直不知道是該質疑竟然有人能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移動這種級別的實驗室設備,還是該責怪林斯竟然還保留著柏林病毒的樣本。
“直到現在, 柏林病毒都是一例具備很高科研價值的基因變異, 所以我把它保存了起來,就像地球上以前的實驗室中保存的海拉細胞一樣。”林斯面無表情回答元帥的質疑。
“什麼海拉細胞?”元帥煩躁地問了一句。
“從一位名叫海拉的女士身上取下的可以無限增殖的特殊癌細胞樣本,”林斯回答,“直接為整個現代基因學和病毒學奠基,有人認為我們可以從海拉細胞中找到永生的機會。”
“難道你還想用柏林病毒來讓人類永遠健康嗎?”元帥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林斯沒有和元帥繼續這種注定沒有結果的爭論, 他轉頭看著那兩根超聲波管:“從這里加入了超聲波反饋探測系統到現在, 這間儲放室都只有我能打開。”
元帥沉思了一會兒,道:“從升級設備的那一天開始, 把所有的監控調出來!”
一場全面而隱秘的篩查開始了, 五年的監控畫面,從房間內部,到走廊,全部被調了出來。
但是所有的監控鏡頭都是自上而下拍攝, 處在天花板上的超聲波管是死角。
房間光線昏暗,只能看得清人影走動,但也夠了。
全部的畫面經過智能系統抓取,把有人走動的畫面提取出來以供詳細分析。
但是所有的視頻過了一遍之后,并沒有人有機會觸碰到超聲波管,根本沒有人走近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