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可以什麼都不做的,也省的這一來二去折騰。
魚松落說是要做,自然是有人幫他備好了東西送過來。
上好的羊脂玉,分明是還沒打磨過的樣子。
蕭元朔并不會刻章,但還是被這些東西所震驚到。
“要是麻煩的話,大王便不用折騰了。”蕭元朔說,“我知道大王有道歉的心思便可以了。”
“這怎麼行,孤言出必行。”魚松落說。
這話讓蕭元朔立刻就笑出了聲,魚松落也反應了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
二人心照不宣,都沒繼續“言出必行”這個話題說下去。
蕭元朔看著刻篆章的工具便已經開始皺眉了,不成想魚松落分明是都知道要用來干什麼的。
他將東西擺放整齊之后,蕭元朔開口道:“好在這的桌子夠大。”
“是。”魚松落道,“不然孤就沒法向你展示了。”
蕭元朔莫名想到了書上讀過的求偶期的動物。
也不知道魚松落知不知道自己和他們相當相似。
只是他只會心里這麼笑笑,不會說出來故意氣魚松落,這一點和魚松落大為不同。
魚松落說:“孤想用毛筆,王妃可愿意給孤研墨?”
沒等到蕭元朔的回答,魚松落本是準備自己動手了,誰知道看到蕭元朔起身,分明是要為他研墨的意思。
魚松落的視線立刻就亮了:“將軍,你人真不錯。”
蕭元朔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把自己想嘲諷的話說出去。
“你又皺眉了。”魚松落問他,“孤就這麼讓你不高興?”
蕭元朔手上動作頓了頓,自己皺眉的神情分明消失得很快,可魚松落看見了。
他一直在看著我?
有這樣的疑惑,他朝魚松落看了過去,魚松落笑了笑:“怎麼了?將軍突然覺得,孤長得也還不錯?”
蕭元朔沒理他,而是繼續研了墨。
見他停手,魚松落才開口問他:“蕭元朔,你這麼多情詩,是抄給誰看的?”
蕭元朔說:“總不是寫給你看的,大王放心便是了。”
魚松落說:“你分明就不會給陸浮安看,可還是寫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意義的事不是不能做的。”蕭元朔說,“大王不是天天都在做?”
“孤跟著你就會高興啊,這不算無意義的。”魚松落說,“何況將軍還是一等一的美人,世間都不見得能夠找得出在相貌上面比得過將軍的人。”
“少來了,魚松落。”蕭元朔說,“你自己生的也很好看,不必一再用相貌說事,來掩飾你真正想做的事。”
“真正想做的事?”魚松落似乎十分感興趣,“將軍覺得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左右不過一統天下。”蕭元朔說,“天下等一位明主,我不信大王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從前確實是想的。”魚松落說,“但是眼下,孤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去做了。”
此時,蕭元朔抬起了頭,向他看了過去:“是什麼?”
魚松落笑著看他:“將軍,你是要孤自己說嗎?你當真不知道?”
“大王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十分含糊的回答。
第22章 聞道長安似弈棋
魚松落長了長口,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魚松落。”蕭元朔說,“你怎麼想不關我的事,你想的我不會如你所愿。”
語氣毫無波瀾,是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知道了。”魚松落無所謂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說了。
”
二人都沒說話,一陣沉默。
魚松落自顧自地寫起了字,卻是寫了幾張都不滿意。
他撕了三五張之后,蕭元朔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大王不必精益求精,隨意便可。”
魚松落卻是十分固執:“不行。”
難得見他專注,蕭元朔端起茶盞的動作頓了頓。
魚松落好不容易將字寫完,卻一直躲著蕭元朔,不愿意給他看了。
蕭元朔:“大王真是……”
魚松落瞪了他一眼,不似怒,反似嬌嗔,蕭元朔笑了起來。
這樣的他與平日示人的形象是不一樣的。
比起高高在上的大王形象,這樣的魚松落更像是個人。
專注刻章的魚松落沒再同他多說什麼,他眼神十分專注,不見半點玩笑,像是很在意自己手上的東西。
蕭元朔突然在想:他是獨獨對要給我的東西如此用心,還是對什麼都是一樣的態度?
蕭元朔搖了搖頭,將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出了腦海之中。
看著魚松落手上動作未停,蕭元朔便拿了本典籍看了起來。
蕭元朔一下子想到了那本被魚松落隨意扔著的籍冊。
他所關注的,到底都是什麼?
蕭元朔向來覺得人既然付出,就都是為了回報的,可魚松落所作所為,就像是他根本無所求一樣。
他如此浪費時間,只是因為宮中無聊?
看似野心不小、征伐四方,卻因為魏國送了個質子來就停下了。
魚松落行事向來讓旁人摸不清楚,沒人知道這位梁王所求到底是什麼,他做一切都像是只憑自己的心意一樣。
蕭元朔懶得去猜他,摒棄旁人對魚松落的評價以及自己對他抱有的固有看法。
魚松落就像是真的……喜歡他一樣。
先前魚松落寫字不過是為了將紙覆蓋到玉石上,正式開始刻制之后,魚松落的神情比先前還要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