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朔睡到自然醒,向外看的時候感覺時間應該差不多。
小矜看到他的時候卻是滿臉慌忙:“殿下,我們先去去上朝也不早了。”
“趕得上就行。”蕭元朔無所謂道,“我昨天說的是會去吧?”
小矜不理解他問這句話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不就好了。”蕭元朔說,“更衣,我們現在就去會會那幫子老東西和你們亂七八糟的大王去。”
小矜聽他這樣說話,心中頓有不妙的感覺。
“姐姐,你放心,畢竟是你門梁國的大王,我會小心。”蕭元朔神色認真,就像是為了讓小矜安心一樣。
看到小矜臉上依舊有擔憂的神色,蕭元朔說道:“世上不是只有一個大王,朝會之事在魏國時,我從未出過疏漏,小矜姐姐信我。”
小矜總是不能陪他覲見,縱然是千萬般擔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蕭元朔人一出澄安殿,便有人領著他走接下來的路,不用說也知道是魚松落先安排好的。
和小矜的緊張不同,給他領路的人十分淡定,就像是原本就知道他不會早出澄安殿的門一樣。
也不知道是魚松落打過招呼,還是原本這梁宮就沒愛說話的人。
蕭元朔心中的問題自然是沒人會回答他,他百無聊賴地在外面候著。
在聽到那句“宣魏世子覲見”的時候,蕭元朔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天下旁人不知,但坐在王座上的魚松落不會不知道。
蕭元朔有預感,魚松落會和他一起唱這臺戲,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麼做罷了。
蕭元朔進了大殿,便收起了先前亂七八糟的心思。
今日的他是魏國送來的質子,是兩國和平的紐帶,一言一行,大殿上的人都看在眼里。
太監最開始宣讀的是魏國的禮單,讀的時候,大殿中就小聲討論起了這些東西。
蕭元朔一露面,原本大殿中的議論聲便少了不少。
魚松落喜歡男子,天下皆知,饒是如此,魏王還是送了個世子過來,足以看得出來,為了不打仗,魏王心甘情愿犧牲自己的兒子。
這也看得出來,魏國求和之心不假。
這不是蕭元朔和魚松落的第一次見面,但是蕭元朔第一次跪著與魚松落對話。
身份差異明顯。
正如魚松落一直喜歡說的那樣,他們一個是一國之主,還有一個則是階下囚。
“見過大王。”蕭元朔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看上去全然沒有異樣。
魚松落挑了挑眉,開口道:“原本只聞世子飽讀詩書、驚才絕艷,今日一見,孤倒是發現,你還是個美人。”
旁人不知道魚松落什麼意思,蕭元朔不至于不明白,他內涵的不過是魏世子本人相貌不及蕭元朔。
蕭元朔只當是自己沒聽懂,他脊背挺直,臉上并沒什麼表情,開口說的是:“謝大王。”
尾音拖得很長,明顯就不是在謝他。
顧忌著有太監也是在看著自己的,蕭元朔才顯得神色如常,至于尾音,除了魚松落,旁人又不知道其中細節。
“世子。”魚松落聲音中滿是曖昧,“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孤什麼傳聞?”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大王就這麼問出來了?
“不曾。”蕭元朔聲音不變。
“哦?”魚松落說道,“真的嗎?孤反倒是覺得……”
他話停在了這,整個大殿上的人都萬分惶恐,生怕大王說出什麼驚天駭俗的話。
魚松落絲毫不顧大臣們想的是什麼,他開口道:“孤喜歡男人是真,所以孤覺得,你們大魏……這折辱人的方式不俗。”
他話中用了“大魏”二字,諷刺意味極深,所謂大魏,如今也不過是要向梁國獻人獻財,才能勉強求得一時和平。
能站在這個大殿內的個個都是人精,魚松落說魏國折辱蕭元朔,自己開口又何曾不是?
大家都在心中替這位光風霽月的世子默哀:今后的路也不知道能走多長了,就算是走估計也不會太好走。
安靜的大殿之內,所有人都聽到了蕭元朔的笑聲,他表情散漫,背依舊是挺直的:“大王說得不錯。”
魚松落舉起雙手拍了拍,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群臣都等著魚松落的下一句話。
“封個后吧。”魚松落像是說了一件惺忪平常的事。
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魚松落隨意道:“孤給你魏國這個面子。”
重音落在了“你”上面,而非魏國。
即刻便有一眾臣民跪了下來,但開口的卻只有一個人:“大王,此事不合規矩。”
“殺了相國,孤覺得很合規矩。”魚松落問道,“大家覺得呢?”
群臣戰戰兢兢,此事涉及梁國百年基業,大家心中都覺得不妥。
可在上位坐著的梁王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戾。
如今能在這站著的,也是看著魚松落一路走過來的。
沒人敢再說一個字。
“孤喜歡做不合規矩的事,相國孤不殺,后孤也要封。”魚松落眉頭微微皺了皺,“此事便這麼定了。
”
他說完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看向蕭元朔:“世子,你可愿意?”
“榮幸之至。”蕭元朔與他四目相對,眸中殺意盡顯,至于魚松落,眸中帶著的,與他是一樣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