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二人,一個是梁國的君王,另一個是魏國的將軍,是為水火不容。
蕭元朔這樣開口,自然是為了提醒魚松落,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忘記這件事情。
魚松落是梁國大王,就意味著,蕭元朔與他勢必是針鋒相對的,他的言語行為都無半點過錯,反倒是魚松落該思量思量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行為。
魚松落笑道:“我隨意散漫,將軍是覺得自己一直恪守君子之道了?”
“不。”蕭元朔沒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到了滿池荷花中開得最好的那朵上去,“我想殺了你。”
見他他眸中滿是殺意,魚松落笑著問他道:“我是那個王?”
花中第一,對應的自然就是魚松落這位梁王殿下。
“早夸過大王學識淵博,今日看來,我說得確實不錯。”蕭元朔說,“大王一是有自知之明,二則學識淵博,在下佩服。”
“孤還愿意浪費時間陪你,有耐心得很呢。”魚松落說,“將軍怎麼能漏了這一點。”
“見微知著。”
蕭元朔只說了這四個字,魚松落笑了起來:“好一個見微知著,將軍相貌如此好看,內里又是怎麼樣的?”
又是同樣的話,一回生二回熟,蕭元朔清楚得知道,魚松落也就是嘴上說說了。
他完全可以做到忽略這些話。
魚松落看出來他無意聽自己說這些,但還是一次又一次的開口,為的難道只是他自己高興?
“回去了。”蕭元朔說,“我不同大王看著滿池的荷花了。”
“嗯。”
魚松落剛回答完,就聽到蕭元朔對他說道:“但我依舊想把大王推下去。”
說完這句之后,蕭元朔便瀟灑離開了。
小矜還在原處等他。
“小矜。”蕭元朔問她道,“要是你們大王一直不召見我,宮里的人什麼時候開始會冷著澄安殿?”
“殿下……”小矜一臉茫然,顯然是沒想到蕭元朔突然開口問她這個。
蕭元朔同她解釋說:“我只是有點兒好奇你們大王的相貌了而已。”
按照自己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這個解釋她會相信。
果真自己說完了這句之后,小矜同她道:“殿下,我確實不知道。”
“也是。”蕭元朔點了點頭,“是我為難到你了。”
小矜說:“沒有的事,殿下怎麼對我的,我都看在眼里,怪也是怪小矜自己沒本事。”
蕭元朔搖了搖頭,笑著問她道:“小矜,可是我把你挑出來的,你自然就是最好的,否則的話,豈不是說明了我眼光不好?”
“我一定替殿下爭這口氣。”小矜認真承諾道。
“信你。”蕭元朔笑著回她。
不一會兒之后,蕭元朔便發現,天空開始落雨了,若是早些下這場雨,魚松落高低得淋到些。
胡思亂想了這些之后,蕭元朔和小矜一起回了澄安殿。
蕭元朔在澄安殿逛了一會兒,對于里面陳列的東西一一評判。
但這樣總也還是無聊,他干脆問小矜要了紙筆。
小矜本想幫他研墨,卻被蕭元朔拒絕了,小矜看這他慢條斯理地做所有的事情。
好一會之后,便發現蕭元朔寫了的是《越人歌》。
蕭元朔停筆之后,小矜先是夸了他字好看,而后問他道:“殿下有喜歡的人?”
“有啊。”蕭元朔看了小矜一眼,而后認真說道,“一直都有。”
小矜的眼里頓時有了好奇的光芒:“殿下,我可以問嗎?”
“陸浮安。”蕭元朔報出了這個名字。
小矜頓時笑道:“殿下說的不是自己嗎?”
“差點忘了。”蕭元朔意味不明道,“我不是之前告訴你,我叫蕭安嗎?”
“也是。”小矜說,“是我愚昧,不知道公子隨意說出來的。”
“不。”蕭元朔否認道,“是我會騙。”
小矜笑道:“殿下說得是。”
蕭元朔其實是在給小矜暗示和提醒,若是梁王殺他的時間不早,這些便總會有要告訴小矜的時候。
到時候她應當是能將這些聯系起來的。
“殿下這般……豈不是很委屈?”
“小矜姐姐識字很多?”
二人同時開口問道。
小矜點了點頭,但沒有向蕭元朔多交代的意思。
“委屈什麼?”蕭元朔問他道,“有心上人還要在你們梁王床笫之間承歡?”
小矜臉上滿是擔憂,完全不似蕭元朔般灑脫。
“他求我來的。”蕭元朔說,“姐姐,你太善良了,原是不用為我考慮許多。”
蕭元朔這話說得不錯,就算是蕭元朔心中委屈,他也是魏國送來的世子,無論怎樣,日子都好過小矜一個宮女。
“殿下真情實感對我,我如何做狼心狗肺之人?”小矜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問他些別的話。
從小矜的眼神之中,蕭元朔就能讀出來她想要問的是什麼。
“還是喜歡。”蕭元朔說,“但也沒那麼喜歡了。”
小矜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懂。
蕭元朔把原本小矜端給她的點心拿到了小矜面前:“姐姐,你吃東西去吧,我自己呆一會兒。”
小矜離開之后,蕭元朔便也問了自己剛才的問題。
喜歡固然還是有的。
少年時就很喜歡陸浮安,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到了現在早就成了習慣。
他原本約定和陸浮安一起締造一個新的太平天下,而今看來倒全是自己一廂情愿了。
陸浮安庸碌之輩,必然不是這天下下一個明主,自己行軍作戰幾年,還是輸給了梁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