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瑾的臉上染了一絲紅暈,有些羞惱地問:「懷墨,為何?」
為何?
我冷笑地從他身上起來。
看著他已經微微紅腫的雙唇和臟了的白衣,好似純白的雪蓮從山頂墜落后碎在塵土里。
被我這樣的人欺負,很難受吧?
我就是要摧毀他,羞辱他。
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帝王淪為我的玩物,這是我夢寐以求的。
但如今真的實現了,我卻并未感到痛快。
無論趙瑾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怨言,甚至連命都可以給他。
但我不能接受,他對我的所有溫情,都是假的。
而這一世的趙瑾,或許因為我的重生,改變了歷史的軌跡,讓他提前暴露了本性,與前世的言行大相徑庭。
也許我的執念,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了。
13
國不可一日無君,趙瑾死了,趙弈又失蹤了,兩人都未留下子嗣,趙家已無嫡系旁支可擁立。
翌日上朝時,我拿著趙瑾生前立的詔書坐上龍椅。
「先皇曾說過,若他此行回不來,后續立儲的事情將由我全權負責。這段時間,我與眾卿家相處甚好,在找到端王前就先由我代理國事。」
大臣們當然不服,他們要麼是世家子弟,要麼就是寒窗苦讀多年自詡一身本事的人,自然不會臣服于我這個閹人。
果然,底下有人大喊出來:「大膽閹人,殿下叫你代理國事是信任你,你倒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下面跟著幾聲復合。
「哦,是嗎?」
我抬抬手,身前的侍衛就將方才質疑的大臣們拖了出去,直接割了脖子。
鮮紅的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殿外的階梯。
我把玩著手上調令禁軍的符節,漫不經心地問道:「還有誰不服?」
這是趙瑾出宮前給我的,若有變故就先用此穩住朝中局勢。
恐怕他做夢也沒想到,最大的變故,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我。
也不怪他掉以輕心,誰讓我會裝呢。
司禮監的人見過我的手段,沒人敢對我有異議,唯有善喜,在我面前紅著眼眶說道:「殿下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他求我給他一個痛快,我偏不。
不僅如此,我還派人輪流看著他,不準他尋死,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著。
上一世趙瑾要毒死我時,他曾替我下跪求情。
現在也該輪到他享福了。
14
雖然我送進去的東西,趙瑾都有老實吃掉,但他卻肉眼可見地消瘦了。
不僅如此,不論我再怎麼羞辱他,他都沒有一絲情緒。
就連親吻,都是平靜地閉上眼,仿佛我親的是一具尸體。
「殿下見我登基,很難受吧?」
我將他蹂躪了一番后,又迫使他轉過身看著我的眼睛。
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笑了。
輕喘著氣說道:「你想要這皇位,我給你又何妨。」
都說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他的眼神清澈又純凈,如點漆般的瞳仁里滿是我的身影。
就像上一世的那個冬夜。
他帶著我去湖邊祭拜秦皇后。
「母后,兒臣以后不再是一人了。」
他握著我的手,溫柔地替我掃落頭上的積雪。
那一刻,仿佛這萬物之間,只有我與他二人,而他的眼中只有我。
我猛地將他推開,從床上坐起來。
不可能。
趙瑾不是這樣的,他的眼里只有皇位,怎麼可能容得下我。
這是他慣用的招數。
他又在騙我。
把我當傻子欺騙。
一時間,各種情緒涌上心頭,憤怒,仇恨,還有……抽痛和不甘。
我又將他翻過身,背對著我,無視他疼得抽氣的聲音,冷笑道:「殿下,說謊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他側著頭,臉上浮起一絲苦笑,輕聲說道:「懷墨,殺了我吧。」
「你休想。」
我拽著他的頭發怒吼。
死太便宜你了。
我要讓你同我一樣痛苦。
走之前,我用帕子將他的身體擦拭干凈,又給他換上干凈的衣裳。
我的殿下,可是如謫仙般的人兒啊。
若我知道,這晚將會是我最后一次抱著趙瑾,我一定會溫柔待他。
15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龍椅上坐很久,畢竟我并不關心這天下,百姓們過得好不好,又與我何干。
稱帝,只不過是報復趙瑾的手段罷了。
但今日,我下朝回去后,卻發現他不見了。
密室里空蕩蕩的,鎖住他的鐵鏈已被砍斷,顯然是有人進來將他救走了。
他不在,我的心里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塊肉,疼得快讓人瘋掉。
這麼短的時間,他們不會走太遠,我連忙往后山追去。
我像沒頭蒼蠅似的在后山找了一日都未發現他們的蹤跡,待我準備原路返回東宮時,卻發現打開密室大門的機關失效了。
此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趙瑾一開始就沒往外跑,而是躲在了宮里。
也怪我自己著急,一下子就方寸大亂了。
趙瑾回宮,定然是要奪回帝位的,我已經輸了。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輸的那一方又怎會有好下場。
我躺在那張我與他一起睡了幾個日夜的床上,心中平靜無比。
我雖恨他,卻也愛他,盡管我的心里一直不敢承認,但我所求的不過是能與他平等地躺在這張床上罷了。
16
趙瑾這一世與我的關系并不親近,雖然我還是他的伴讀,日日與他待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