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安珉出于謹慎,并不是很想將這個有害的木頭交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他甚至不想交給任何人,這麼邪乎的一個物件,受害者只他一個人就夠了。
他寧愿自己跟著童哲去找那個神棍,從源頭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快也要一兩個月才會變成怪物,來得及。再說傷害已經造成,就算取下來也需要過幾周才能恢復,而他弄清楚真相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而且叢容說的話不能盡信。
他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人與神神鬼鬼打交道,既然有一群這樣的人,那必定有門道,也有他不了解的內幕,所以他必須警惕。
叢容又軟硬兼施地讓他把吊墜交出來,一直到了高鐵站,安珉都沒答應。
下了車之后,叢容還追在他身后:“我知道你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所以想提供一點幫助,這也不行?”
安珉心底又被戳了一刀,痛極了。
但他還是堅持拒絕了:“不行。”
眼見著要進高鐵站了,叢容也沒辦法跟進去,好好一個富婆,錢竟然無用武之地,只能干著急。
童哲拍了拍安珉的肩膀:“你先進去,我有話跟她說。”
他有些意外,但想著發小從小到大都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而且很多時候比他腦子靈光,所以也沒多問。
只囑咐了一句:“吊墜我戴著進去了啊,別想私自賣。”
安珉進站之后找了個椅子坐下,沒幾分鐘童哲就進來了。
“你們都說什麼了?”他問。
童哲笑著扶了扶臉上的墨鏡:“賣了個消息,我把那大師的名字和地址告訴她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
“你……”他給自己順了順氣,“算了,那你賣成多少錢?別是獅子大開口吧?”
童哲比了個數,安珉這才放下心來,還行,以他發小有錢不賺王八蛋的心態,賣這個數已經是很收斂了。
“應該比你想的還多個零。”童哲卻在這時補充道。
他眼睛都瞪大了,童哲跟他解釋:“叢容主動給這麼多的,她說如果你之后改變主意,想把吊墜賣給她,她還能給你更多。”
安珉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嘆了口氣。
有錢真好,他也想活得這麼瀟灑。刪水銀跳樓
童哲問:“所以你們剛才在后面都說了什麼?我看你好像還被嚇著了。”
他把那些對話都說了一遍,包括自己可能也會變成怪物的事情。
童哲當即就要來扯他的吊墜,安珉趕緊護住,不然這東西很可能會被他發小扔進高鐵站衛生間的下水道里。
“有害垃圾不能亂扔!有點公德心!”安珉好不容易護住,把人推了回去。
童哲頹廢地坐著,喃喃道:“都怪我,我當初不該去找那個狗屁大師的。”
安珉拍拍童哲的背:“沒事,倒霉的事情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剛好大廳中廣播響起,提醒開始檢票,兩人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上了車。
坐上高鐵之后,安珉才有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他其實從坐上出租車開始就在擔心邪神會跟過來,可直到現在,他身邊都還是風平浪靜的。
所以隋辰真的守諾了。
自己還騙了隋辰,說過會兒就回去。
“怎麼了?害怕?”童哲坐在他身側,關心道。
“你說,我有沒有可能跟隋辰和平相處?”安珉轉頭,認真問道,“他好像沒想殺我。
”
童哲無語至極:“戀愛腦都是大忌,更何況還是跨物種,掉腦袋的事情。那玩意兒給你喂的什麼迷魂湯,藥效這麼持久?”
“不是戀不戀愛的事,就只是從我的良心出發……”
安珉話還沒說完,童哲就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領口,上面留著一滴血漬。
他頓時沒話說了。
做人不能太心軟,他也沒資格對一個比自己強大的物種心軟。
安珉重重呼出一口氣,高鐵恰好在這時候出發。他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問道:“我們大概什麼時候到?”
“四個小時,”童哲看了眼手機上做好的簡易攻略,“之后還得坐一小時大巴才能到鎮上。”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眼睛一閉:“那睡吧。”
童哲也往后一靠,拉低了帽檐遮住半張臉。
“睡。”
路上有四個小時,他倆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尤其是安珉,睡得死沉,連這節車廂的熊孩子鬧騰都沒把他吵醒。
童哲倒是醒了,低頭刷了會兒手機之后也差不多到站了。
他把安珉搖醒:“快到了。”
安珉皺著眉頭睜開眼睛,那一瞬間明顯搞不清楚狀況,眼神里滿是戒備與恐懼。看清是他以后才松開眉頭,緩了片刻,徐徐坐直了,伸懶腰。
“怎麼感覺我剛睡著就到了。”
“那是你這段時間太累了。”
他沒否認,隨意轉頭看向窗外,伸懶腰的動作突然就停住了。兩只手舉過頭頂,顯得有點傻氣。
接近傍晚時分,晴空中西邊的晚霞尤為顯眼,火紅的一片,讓他想起來團建時在雪鏡鎮看到的夕陽。
視線一轉,他還真看見了遠處若隱若現的山脈。
那一抹白千萬年不化。
安珉逃離了熟悉的城市中邪神的禁錮,轉頭又直奔邪神老家,心中不可謂不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