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寧寧!”
他在外公的喊聲里回過神,發覺外婆也來到他身邊,憂心地握住他的手。
“怎麼了?不舒服?哪兒不舒服?”外公伸手摸他額頭。
他這才發覺自己呼吸急促,額間陡然蒙上一層汗。
“沒事。”他拍拍外婆的手背,抽紙巾蘸蘸額頭,起身去將窗子開得更大。秋分一過晚風就變得涼爽干燥,還有沒散盡的烤地瓜味。
他很快平靜下來,若無其事端起碗繼續喝湯吃飯。
二老觀察了好一會兒,確信他沒事才松了口氣:“工作太累就休息一段時間啊……”
“嗯。”
月時寧洗完澡回房間時,發現外婆在親自給他鋪床。
他沒做聲,爬上床,任外婆替他蓋被子:“幫我留個窗縫。”他對外公說。
外公沒問為什麼只是照做,而后轉身坐在床尾:“寧寧啊,有事可以跟我們說說,別總一個人憋著。有很多事其實說出來就舒服了,釋懷了。”
外婆隔著薄薄的被子,輕柔地拍著他的手臂,節奏像沉睡時放慢的心跳。
很像小時候,安心得讓人想哭,不管受到了多大的傷害,他們總會想方設法安慰他,治愈他。
他閉上眼睛:“沒什麼大事。失戀了。過一陣子就好了吧。”
他爆出驚天猛料,同時也做好被追問的準備,甚至破罐破摔準備實話實說,反正一切都結束了,被他親手結束。誰知半晌沒人出聲,外婆拍他的手也停了。
月時寧詫異地睜開眼,二老面面相覷,臉色詫異又慌亂,外婆無聲地沖外公比劃什麼,外公點點頭,忽然岔開了話題:“哦。好。那,那個什麼……你國慶節怎麼安排啊?有工作?”
“……十月一號晚上飛澳洲,要去拍廣告。
然后十號一早這邊落地。”
到珀斯沒有直飛航班,飛機經停新加坡,飛行時間超過十二小時。
月時寧傍晚與此次要合作的工作團隊碰面,原本還在做要跟前男友共事的心理建設,人齊之后才意識到簡翛已經離開廣告部,如今人在財物部,自然不會出現。
他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發了條朋友圈,說了一句啟程澳洲。
起飛前,他唯一的“好朋友”隔空給他點了贊,這種聯絡方式他們已經持續了一個月。
戴歡歡知道他在交通工具上很難保持清醒,便也安安靜靜不與他聊天,塞著耳機不知聽什麼,時而雙眉緊鎖,時而眼淚婆娑,吃早餐的時候,又笑得不能自已,拿刀叉的手都在抖。
飛機盤旋降落時,她才摘下耳機放入充電殼,打了個哈欠。她大學專業是服裝設計,天天對著電腦伏案,年紀輕輕就腰肌勞損,長途飛行向來睡不好。
月時寧看到她發青的眼圈隨口一問:“在聽什麼?一直沒睡?”
“……沒什麼。”戴歡歡神秘一笑,“坐著睡不著。反正今天沒安排,到酒店再睡。”
當地時間上午十點,他們平安落地。
新聞里說黃金周出國旅游的人數再創高峰,但國人來澳首選多是悉尼墨爾本,所以他們無需排長隊等待,幾句簡單問詢后很快便出關,轉機國內航線,飛往北邊人口僅一萬的布魯姆小鎮。
雖說早有耳聞,可出機場后與陽光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還是嚇到了月時寧。
十月是南半球的春天,下午一點,陽光是他見所未見的熾白色,停留在手背上超過三分鐘便開始產生明顯的灼痛感。
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帶著墨鏡和帽子。
他頓時理解了為何這里是全世界皮膚癌最高發的地方,立刻將防曬衣的袖子拉下去藏住雙手。
禁同行二傳
“先坐車去酒店休息,明天一早開機。”戴歡歡從昨天早上起床后輾轉到此刻已經超過24小時沒正經合眼,精神幾乎完全渙散。
月時寧比她強一點有限,舟車勞頓總歸是讓人疲憊,他爬上SUV,坐到昏昏欲睡的戴歡歡身邊等出發。他從她包里摸出耳機帶上,捏了一下右耳的開關,準備繼續聽助眠白噪音。
不想耳邊聽了一路的雨聲居然不見了,變成一段奇怪的喘息。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居然沒有顯示播放器。
“你放開我!唔……”一個男人明顯被什麼堵住嘴。
接著是一段交織的喘息,夾雜著用力對抗的哼聲,配合上曖昧又危險的背景音樂,月時寧隱約聯想到“強吻”。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換了另一個聲音,也是男聲,更加低沉,怒火壓抑。
金屬碰撞,拉鏈拉開:“先別!呃……你放開……不要……求你……”
苦苦哀求過后,幾聲凄厲的慘叫穿耳,效果逼真讓人身臨其境,嚇得月時寧渾身一抖。
一切發生的都很快,凌亂的呼吸,纏綿的水聲與黏膩悠長的呻吟,再穿插幾句變態的狠話和綿軟的求饒。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在聽什麼,當場石化,手忙腳亂摘耳機時手機不慎落在腳邊,啪的一聲。
戴歡歡被驚醒,揉眼看他:“你怎麼了?”
月時寧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耳機殼,正反兩面是都光禿禿的純白,沒有貼紙,這果然是戴歡歡的耳機。
“擦,你臉怎麼這麼紅!剛才還好好的呀不會這麼快就曬傷了吧!”戴歡歡頓時嚇醒了,瞬間掏出一瓶活泉噴霧,二話不說呲了他一臉,“先降溫鎮定一下,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