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燿開門進去,浴室里氤氳著熱氣和水霧,朦朧地勾勒出omega纖瘦的身形。
他把衣物遞過去,余光掃到余安裹著的浴巾,詢問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余安接過衣服,把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又塞進浴巾里。
浴室里的霧氣沖散了不少,能清晰地看到他泛紅的臉頰和脖子。
隨著alpha的踏入,與沐浴露糾纏的檀香味更濃了一些。
裴燿的目光在余安的耳垂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然后轉身出門,“穿好了叫我。”
余安慢吞吞地穿戴整齊,看了一眼濕滑的地,放棄嘗試站起來的想法,只能去叫門口的alpha。
裴燿把余安抱出去穩穩地放在床上,返回洗手間拿出吹風機,站在病床旁幫他吹頭發。
余安的手臂在恢復中,暫時沒辦法負荷吹頭這樣持續性舉著手臂的動作。
熱風吹過來,裴燿撥動著濕潤的發絲,右手配合著移動。
余安的頭發挺長的了,發尾到脖子,劉海也超過眼睛,他長相清秀俊逸,就算是沒有造型的頭發也不影響從小練琴培養出的矜貴氣質。
他剛被水潤過,皮膚退去不健康的白,有了盈盈的光澤,安靜乖順地坐在床上,像個漂亮的瓷娃娃。
裴燿的視線落在余安的下半張臉上,流暢的下頜線勾勒出清瘦的輪廓。
還是太瘦了。
余家安排的飲食沒起什麼作用。
他有片刻的走神,余安躲避著熱風朝旁邊挪了挪。
“有點燙。”
裴燿把吹風機拿遠了點,“抱歉。”
頭發很快吹好,裴燿卻沒有走開,而是繼續幫他整理什麼。
余安問:“怎麼了?”
“沒事。”裴燿說,“只是有點亂。”
“……”余安說,“你把鏡子給我。”
裴燿拿過鏡子,余安愣了好幾秒才認出鏡中的是自己。
頭發僅僅只是吹干了,說好聽了是蓬松,說難聽了是炸毛,碎發像靜電似的浮起來,唯一的好處是把他的臉顯得更小了。
裴燿見余安無奈的神色,也有些不自在,“第一次吹,見諒。”
余安抿了抿唇,不好說什麼,對著自己這造型又實在恭維不起來,只說:“吹頭發要順著吹,我的頭發軟細,如果亂吹的話很容易這樣。”
裴燿頷首:“下次我注意。”
余安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已經有了困意,但因為之前睡過好一陣,又遲遲睡不著。
他捏著復檢的小器材鍛煉手指,閉著眼聽到了浴室里傳來洗東西的水聲。
驀地,余安睜開眼,“裴燿!”
這是他蘇醒后用過最大的音量,尾音都有些劈。
裴燿的聲音從浴室傳出:“怎麼?”
“你在干什麼?”
裴燿:“洗你的換洗衣物。”
余安閉了閉眼,比裴燿給他拿內褲這件事的沖擊更甚。
過了幾分鐘,裴燿從浴室走出來,雙手還是濕的,正用紙巾擦手,看到床上的人一臉緋紅,整個人是受到沖擊的錯愕。
裴燿將紙巾扔進垃圾桶,反問道:“有什麼問題?”
余安有些臊,慌亂地說:“你不用做這些。”
裴燿眼眸深邃,反問道:“我不覺得給自己的妻子做這些有什麼問題。”
“……”余安難以承受男人的視線,逃避似的偏開頭,“我們……只是聯姻而已。”
“那又怎麼樣?”裴燿問,“依然有法律效應。”
余安的手指擰著床單, 反駁的話到嘴邊又被alpha堵了回來。
“我沒有出軌或者養情人的打算,”裴燿說,“你不用覺得有壓力,這是你應該享受的權益。”
余安從這話里品出一些別的意思,沒來得及有反應,alpha已經站起來,寬健的身軀朝他壓下來,陰影籠罩床前。
“……”余安屏住呼吸,一時動彈不得。
可裴燿只是幫他把被子蓋好,再將病床放平。
“啪嗒”一聲,房間里陷入黑暗,裴燿還沒打算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電腦處理事情。
余安在昏暗中悄悄注視著男人,藍光打在他鋒利立體的臉上,因為視角的原因,裴燿的臉處于半明半暗之間,挺拔的眉骨和山根襯得眉眼越發深邃,面無表情盯著屏幕的樣子,專注而冷峻。
余安不禁回憶他們小時候的事情,記憶早已模糊,在零星半點的碎片中還是能有一些影子。
“睡不著?”裴燿冷不丁的開口。
余安驚了一下,隨后輕輕地嗯了一聲,“白天睡太多了。”
“要聊天?”
“……不用。”
他們之間空了這些年,也沒什麼話題可聊的。
裴燿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九點,是有點兒早。
他摘下耳機,捧著電腦過去,打開床頭燈, 柔和的光線從頭頂灑下。
“我記得你法語挺好?”裴燿將床升起一半,坐在床邊,把電腦放在余安面前,“這里有份文件,你幫我看看。”
余安掃了一眼上面的單詞,“是要翻譯嗎?”
“不用全部,這兩段就好,”裴燿標出兩大段長長的段落,又給他開了新的word空白頁,“本來是秘書的活兒,但他們下班了, 辛苦一下裴太太。”
“……不辛苦,”余安忍著微亂的心跳, 鎮定地把雙手放在鍵盤上,“只是我很久沒碰鍵盤,可能會很慢,急不急?”
裴燿:“不急,你慢慢來就好。”
余安渾渾噩噩了這麼久,終于有個正經事兒做,很認真地翻譯文稿,雙手敲著鍵盤, 一開始有些僵硬,過了一陣后漸漸熟練起來,只是手指也開始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