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拓當然想去,眼里立刻帶了興奮:“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嗎?”
“就那幾個人。”程延林說。
到了飯店,果然就那幾個人坐在包廂里,都是嚴拓熟悉的。
“哇,小拓拓,你現在變化好大。”李洪先開腔。
他今天不知道從哪里過來的,穿得相當隆重,頭發還抹了發膠。
旁邊坐著的是張樂,看起來隨意多了,像從被窩里直接起床就過來了。
嚴拓剛坐下,張樂直接上了手,戳了戳他的臉蛋,新奇地說:“你這段時間長胖不少啊。”
程延林漫不經心掃過來一眼,感受到殺意,張樂立刻收回手。
“好久不見。”面對他們,嚴拓有種許久未見的陌生感,也有點不好意思,還感覺出一絲恍若隔世。
“確實好久了。”朱雪單手托著臉,淡淡笑著看他,“看起來病應該好了。”
在醫院的時候,嚴拓從醒來后就記得所有事,知道他們不止一次來看過自己,甚至昏迷的時候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雖然大多數時間聽到的都是嚴媽小聲的絮叨,她會一邊幫他擦拭身體,一邊說今天陽光很好,適合出去散步。說外面的樹上又出現一只新的鳥,羽毛是藍色的。還說樓下的花壇最近開花了,有小孩去摘花被保安訓斥了。
有時也會聽到程延林的聲音,他話不多,按摩身體的時候大多是沉默的,只是很偶爾才會輕聲喊他的名字,說很想他。
張樂和李洪來的時候,病房會短暫熱鬧一會兒,他們總會帶一些水果或者餐食過來,在病床邊看一會兒,說小拓拓你怎麼瘦得連臉都快沒有了,快醒來吧,不然我們就要參加你的葬禮了。
最后這句說得很小聲,可能怕被程延林或者嚴媽聽到,那樣會挨打。
嚴拓跟朱雪沒什麼交集,甚至不記得她去過張樂飯店吃飯,但她的聲音也出現過一兩次,并不是跟他對話,而是跟程延林說請醫生會診的事。
走之前會來病床前很瀟灑地跟他說拜拜。
嚴拓沒有朋友也沒有同事,親人都對他失望至極,也怕被借錢,除了他們沒人會來醫院。
哦,還有一個人。
“我應該沒來晚吧?”
包廂的門被推開,西裝革履的楊如東出現在面前,視線精準落在嚴拓身上。
“這不是小秘書嗎,你和程延林又搞到一起了?”
憑心而論,如果拋開不正經的作風以及欠揍的說話風格,其實楊如東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他擁有極佳的皮相,常年健身的習慣使他即便三十多歲身材也保持得相當好。
只要他不說話,站在那里是很能唬住人的。
“我說怎麼突然叫我吃飯。”楊如東拉開椅子坐下。
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忽然扭頭看向旁邊的朱雪,語氣很詫異:“你怎麼也來了,看程延林帶新小男友秀恩愛你不難受嗎?”
朱雪茶喝到一半,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嘴角:“要你管。”
嚴拓沒聽懂,有些緩慢地在腦中重新思考了一遍。
為什麼朱雪會難受?
這個問題顯然只有他在疑惑,因為其他人聽到后都沒覺得奇怪,只有程延林對楊如東說了一句:“你話怎麼這麼多?”
因為都算熟人,飯間的氣氛還算愉快。楊如東提議喝點酒,張樂和李洪舉雙手贊同,朱雪說自己等下還有約,不喝。
“你們呢?”楊如東問他們。
“我開車了。”程延林先拒絕了,側頭問嚴拓,“你要喝點嗎?”
嚴拓平常很少喝酒,但今天心情不錯,于是說:“喝點吧。”
楊如東點了一瓶紅酒,給嚴拓的酒杯里倒了小半杯,問他:“小秘書,你酒量怎麼樣?”
嚴拓握著酒杯:“不太好。”
“喝多少能醉?”
這個嚴拓還真沒特意計算過,他想了想上次游樂園聚餐時自己喝的酒,不太確定地說:“兩三杯吧。”
楊如東喜歡喝酒,但從不勸人酒,跟他說喝高興就行。
嚴拓確實喝得很高興,話也比平時多,別人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
“游樂園?”李洪瞪大眼睛,“我前兩天還去過呢,你是哪只熊啊?”
嚴拓解釋:“只有一只熊。”
“那我去的時候看到的其實是你?”
“不是,我只有周末才去,平常是另一個同事扮演。”
后來又聊到他的新工作就在他們樓下,楊如東立即問程延林:“是不是你偷偷安排的?怎麼可能這麼巧。”
嚴拓也立刻看向程延林,從前他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這麼一說,確實極有可能。
“不是我,”程延林否認,“我都不認識他們公司的人。”
“真的嗎?”楊如東不信。
“不信你去問。”程延林說完,側頭看了眼嚴拓,放在桌下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低聲說,“我沒有。”
嚴拓點點頭,對他笑了下。
最后結賬的時候,楊如東不知怎麼和服務生勾搭到了一起,還把名片塞進對方制服上衣的口袋里。
服務生長得有點帥,像是附近的大學生課閑時間來打工賺學費的,看起來青澀又稚嫩。
楊如東被迷得都走不動道了,出來讓司機把車開走,自己要等服務生下班。
其他人對他這種行徑見怪不怪,朱雪被人接走了,據她說長得比程延林帥多了,不過那人沒下車,也分辨不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