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過去了,你們吃吧。”程延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眼睛微微閉著。
那頭又說了什麼他不愛聽的話,導致他的眉頭越皺深,最后睜開眼,不帶感情地說:“行吧。”
程延林掛斷電話,對眼前的嚴拓說:“抱歉,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去和別人吃飯嗎?”嚴拓手握著筷子。
“嗯,客戶。”
程延林站起身,拿起車鑰匙,回頭對他說:“吃完你可以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再下去。”
嚴拓點點頭:“好。”
兩份盒飯都歸嚴拓了,他努力塞完一盒,另一盒放進冰箱準備第二天吃。
等他出了辦公室,正好被安妮叫住,讓他一起吃水果。
剛吃一口,她就開始講起了八卦:“你知道我們老板跟誰吃飯去了嗎?”
嚴拓很關心:“誰?”
安妮神神秘秘,指了下桌上花瓶里插著的鮮紅玫瑰:“送玫瑰花的追求者。”
嚴拓弱弱“啊”了一聲:“不是去和客戶吃飯了嗎?”
“就是客戶啊,楊女士之前來我們公司談了一次業務,當場就看中程總了。”安妮壓低聲音說,“大客戶得罪不起,程總不敢拒絕得太難看,這不還得出賣色相陪著去吃飯。”
嚴拓沒說話,只是感覺嘴里的水果都變苦了,十分難以下咽。
安妮不知道想到什麼,雙手捧著臉,又是憧憬又是感嘆地說:“聽說大客戶離過一次婚,前夫好有名的,還上過金融雜志,特別特別有錢,連楊總都得哄著她。而且她長得還漂亮,雖然年紀比程總大點,但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嗎。早上程總還說要拒收玫瑰花,我看懸,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拒絕掉的,沒準很快我和安迪就要有老板娘了。
”
嚴拓放下叉子,小聲說:“也沒這麼快吧。”
“哎呀,成年人看對眼也就一瞬間的事,更何況對方攻勢這麼猛烈,哪個男人忍得住?”
嚴拓想說程延林就忍得住,但覺得胸口有些發悶,說不出話來。
午休時間快要結束,嚴拓悶悶不樂地下了樓,同事正湊在一堆聊天。
他們在吐槽某個同事的曖昧對象,說對方態度不明確,約他也出來,飯也吃,送禮物也收,發消息也回,但就是不明確他們的關系。
其他同事聽完紛紛說他這是在吊著你,渣男一個啊。
可同事說平常我們見面的時候,他表現得對我也不排斥啊。
你傻啊,排斥還怎麼收你的好處?要有個人天天請我吃飯,送我禮物,還陪我聊天解悶,我肯定也不排斥他啊。
同事說我覺得他還是喜歡我的。
喜歡你不跟你在一起啊?別傻了妹妹,趕緊換一個吧,和這種男的沒前途。
王卷毛準時準點走進辦公室,湊一堆的同事瞬時散開,各自坐在辦公桌前,裝出一副努力工作的模樣。
只有嚴拓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趴在桌上半天沒動,臉頰壓在桌面上擠出鼓鼓的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午陪客戶吃飯的緣故,下午程延林準時下了班。
他照常讓嚴拓在樓下等他,穿過高峰期的擁堵,車停在嚴拓家樓下。
嚴拓沒下車,轉過頭看他。
“要不要去我家吃個飯再走?”嚴拓主動問。
車內的氛圍很安靜。
像是就在等這句話,程延林很快說:“好吧。”
嚴媽對于最近時不時就會出現的程延林已經不會感到意外,見他進門,十分從容地拿出一套碗筷擺在餐桌上。
程延林站在衛生間門口排隊洗手,等嚴拓洗好轉過身,看他隨意甩手將水珠濺到空中,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他把要出去的嚴拓拉到身前,從掛鉤上取下毛巾,低頭認真仔細地將他沾了水的手擦干凈。
嚴拓老實站著,感受到隔著毛巾傳遞過來專屬于程延林的溫度,他抬起眼皮,正好看到程延林濃密的睫毛。
“好了,出去吧。”程延林松開他。
嚴拓收回手,仰起臉笑了一下:“謝謝。”
吃過飯,嚴拓端著剛切好的水果走進房間,放下后不說話,也不坐下,就一直在旁邊轉悠。
他假裝看看老舊的墻紙,假裝看看窗外的夜色,再假裝看看程延林坐著的椅子。
程延林差點被他轉暈了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有話要說?”
被緝拿的嚴拓臉上寫滿欲言又止,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半天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程延林松開他,屈指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下:“快說。”
嚴拓這才弱弱開了個頭:“白天我聽我們同事聊天。”
“嗯。”程延林耐心聽他說。
“他們說如果一個人一直不給你明確信號,就是在吊著你。”
說完他偷看程延林的反應,哪想程延林直接笑了,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嚴拓放大膽:“你現在是不是在吊著我啊?”
程延林沒反駁,嘴角依舊掛著笑意,反問他:“不愿意?”
“沒有。”嚴拓立刻說。
“看起來不像沒有的樣子。”程延林說。
“真沒有,”嚴拓朝他湊近了一點,“我就是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
“萬一你沒釣我呢,那證明我努力得還不夠。”
頓了下,嚴拓又理所當然地說:“而且我是雙魚座。
”
程延林沒說話。
嚴拓問他:“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是雙魚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