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玩,”嚴拓解釋,“我們周末一起兼職。”
正巧等紅燈,程延林踩下剎車,側頭看了眼他:“什麼兼職?”
“游樂園扮演玩偶。”
“你們關系不錯?兼職都在一起。”
嚴拓把身體縮在座椅里,想了想:“沒有什麼關系好不好的,只是他人比較好,對我很照顧。”
程延林似乎冷笑了一聲,但剛好綠燈亮了,后面的車迫不及待按了幾下喇叭,所以嚴拓聽得不太真切。
他偷看了眼程延林面無表情的側臉,覺得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程延林踩下油門,一直到把車在車位上停好都沒有開口說話。
坐電梯上樓,進門前嚴拓想自己吃了人家請的飯,又坐了人的車回來,理應說點什麼,于是斟酌著開口:“今天謝謝你。”
程延林門鎖密碼輸到一半,回過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沒關系,鄰居而已,舉手之勞。”
咔噠,門鎖開了,程延林平靜說了聲再見,轉身關了門。
雖然聲響并不大,但門關上的那一刻,嚴拓還是不自覺抖了抖身體。
他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大夢初醒,遲鈍地轉過身,打開門走進屬于他的黑暗。
翌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宛如安妮從早上起床開始就莫名美滋滋的心情。她坐在梳妝桌前很順利畫出精致的妝容,就連眼線都是一筆就勾勒出來。
這是個好征兆,看來今天會過得很順利。
挑了一身完美的服裝,安妮踩著高跟鞋,高傲地走進辦公室,緊接著好心情戛然而止。
先是被同事搞砸的爛攤子氣到升煙,緊接著又被前一天聯系好的客戶放鴿子,更過分的是中午食堂廚師似乎被奪舍了,菜難吃至極,用腳炒的都比這盤嘔吐物更好下咽。
這一切已經夠糟糕了,但加在一起都比不過她親愛的程總從早上就一副踩了屎的陰森臉色。
秘書室彌漫著低氣壓,安迪接電話時都夾起嗓子,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惹惱辦公室里那尊邪佛。
這讓安妮不得不第三千八百二十二次回憶起她當初來面試的場景,當時她對這里并不是十分滿意:初創公司,又沒有背靠什麼大集團,雖然工資待遇不錯,但以她的資歷能在更好的offer中做選擇。
可上天非要讓她那天碰到程延林,人事告訴她眼前難得一見的天菜就是總經理,如果入職了會是她的頂頭上司。
這安妮哪里抵擋得住,當天就拒了所有公司的offer,毅然決然選擇了這里。
悔啊,悔不當初。
安妮哪里想到程延林根本就不是個人,長得帥有什麼用,恨起來一樣讓人牙癢癢。
好在下午楊如東來解救他們了,通常他過來都會說不了幾句就跟程延林吵起來,程延林所有的怒氣全都撒在他身上,安妮和安迪就會好過一些。
不過今天楊如東看起來不太對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像是被人揍了。
所以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程延林本來想發火質問他為什麼不敲門,卻忽然收了聲。
“你被搶劫了?”
很難不這麼想,楊如東臉上的戰況過于精彩,程延林很久沒見過這麼標準的熊貓眼了。
“沒有。”楊如東語氣很臭,不是很愿意提起自己的傷是怎麼來的。
程延林上下掃他一眼:“那是被人捉奸在床了?”
以這個狗東西的秉性,昨天慶功宴喝完酒肯定會帶個人走,沒準被人家正宮揍了。
這回楊如東沒反駁,他確實是陰溝里翻了船,但也是真的委屈。
不過他不是來找程延林叫屈的:“你跟那邊的合同敲定怎麼樣了?”
程延林還沒開口,余光就看到楊如東屈腿要坐在沙發上,屁股還沒沾上就渾身抖了下,隨后不自然地直起腰,裝作沒事人一樣站在旁邊。
“坐啊,”程延林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對楊如東說,“我讓安迪泡杯咖啡給你?”
“不用,”楊如東說話的時候牽扯到嘴角的傷口,齜牙咧嘴疼起來,嘶了好幾聲才說,“我就看看你合同擬的怎麼樣了。”
“屁股疼?”程延林又問。
楊如東渾身一僵,像被戳了痛點,立刻炸了起來:“關你屁事!”
程延林難以想象何方神圣牙口這麼硬,連楊如東這種貨色都啃的下去。
但看在對方把楊如東揍成這個模樣,他還是愿意表達出幾分敬意。
等把楊如東從頭到尾諷刺了一遍后,他才通體舒暢地問:“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麼缺德事了?”
關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楊如東寧愿帶進棺材都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一個字。
主要他在情場上風流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大的虧,而且這虧還是在路辰手上吃的,實屬恥辱。
楊如東和路辰認識是因為家里的關系,兩家父母認識很多年,但他們交集不多,上一次見面路辰還是個高中生,楊如東對他的印象僅限于白嫩的小屁孩,除此以外就沒了。
后來再聯系上是在朋友聚會上,路辰先認出來楊如東,這時他才發現小屁孩竟然不知不覺都長大了,還跟家里出了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