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妮抬起頭,想說他入職也沒辦入職手續啊。
程延林根本不管,下達指令:“叫人事聯系他回來,工作都沒交接完就離職,算什麼樣子。”
安妮摸不著頭腦,轉身去問安迪,小拓拓都走大半年了,有啥工作沒交接啊?
安迪托腮沉思半天,得出結論:“也許是嚴拓家倒臺了,老大趁機找他茬呢。”
“為了把他叫來公司羞辱一頓?”安妮猜測。
“極有可能。”
雖然可憐嚴拓,但老板的話就是圣旨,安妮去了趟人事部門,把程延林的要求重復了一遍。
人事經理和她一樣茫然,兩人湊在一起小聲八卦了半天,最后也沒八卦出什麼東西來。
人事連嚴拓的簡歷都沒有,只登記了身份證,幸好留了手機號碼,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麼聯系。
嚴拓在接到電話的時候沉默了很久,再三確認沒打錯電話后,才問自己什麼時間去合適。
人事沉吟一聲,說越快越好。
嚴拓說好,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嚴拓出現在辦公室,安妮和安迪見到他都很意外,尤其是安妮,驚喜地叫他小拓拓,說你怎麼變胖啦,這樣好看多了!發型也變了,哪家理發店剪的啊,快推薦給我。你怎麼還是這麼白啊,夏天一點都沒曬黑欸。平常到底都怎麼護膚的,用什麼美白產品了?
嚴拓朝她笑了下,雖然只是出于禮貌,但眼角彎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很乖巧。
“我不護膚,沒用過美白產品。”他說。
這下連安迪都震驚了,長大嘴巴看他:“你,你你你怎麼會說話了?”
雖然剛剛安妮說了一長串,但她根本沒想嚴拓會回答她。
以前上班就是這樣,她說再多,嚴拓最多只點頭或搖頭,壓根不會說一個字。
嚴拓又抿起嘴,這次是抱歉的笑,覺得以前給他們倆添麻煩了。
雙安組合呆滯了,世界觀遭受到毀滅。
但同時他倆心中也確信嚴拓家里真的倒臺了,富N代不復存在,現在都學會用笑容來討生活了!
“有什麼需要我交接的?我聽人事說很著急。”嚴拓問。
安妮這才想起正事,扎耳撓腮找了些東西出來,等嚴拓處理完也才過去十幾分鐘。
“沒了?”嚴拓問她,一副沒了自己就先走了的模樣。
那怎麼行,程延林去開早會了,還沒回來,安妮哪里敢讓嚴拓走啊。
而且程延林是叫他回來找茬的,茬都還沒找呢,能放人嗎?
“你等一會兒吧,程總開會去了,等他回來我再問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交接的。”安妮迂回地回答。
一聽到程延林的名字,嚴拓顯得有些別扭,遲疑地說:“非要問他嗎?”
其實安妮也覺得沒那個必要,但職責所在,她也沒辦法。
“當然。你畢竟是程總的秘書,很多工作還是程總要更清楚一些。”
嚴拓聽言,只能坐著等。
安妮還不太習慣會說話的嚴拓,一個勁讓他多說點話,把以前沒聽的都補回來。
她還給他講辦公室這一年發生的八卦,講到忘情時自己先哈哈笑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程延林已經開完早會回來了。
“什麼事這麼好笑?”
如同天上閃下一道雷劈,安妮整個人都僵住了,立馬切換表情,嚴肅道:“沒有,一點都不好笑。”
程延林冷笑一聲,笑得安妮后背發涼。
“你進來辦公室。”撂下這句話,程延林推門進了辦公室。
嚴拓坐著沒動,安妮轉身瞪了眼安迪,怪他沒提醒自己。
安迪冤枉,他聽八卦聽到一半,哪里想到程延林走路都不出聲的。
“小拓拓,快進去啊。”安妮注意到嚴拓,雖然很理解他不想進去的心情,但橫豎一刀的事,早挨早了。
嚴拓磨蹭了好一會兒,等程延林沒了耐心,打內線出來問怎麼還不見人的時候才拖著腳步敲了下門,聽到里面傳來“進來”的聲音,深呼了口氣走了進去。
程延林坐在辦公桌后面,兩手手肘擱在扶手上,手指交纏在胸前,抬頭看向嚴拓。
嚴拓在辦公桌對面站著,室內一片安靜,時不時能聽到安妮在外面接電話的聲音。
這辦公室隔音不太行啊,嚴拓在心底偷偷想。
“交接完了?”程延林率先開口。
“嗯。”嚴拓頷首低眉,就像一個真正的秘書。
“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有。”
程延林皺了下眉,不喜歡嚴拓說話的語氣,也不喜歡他的表情,眼前人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不合心意。
以前的嚴拓雖然也不愛說長句子,回答總是幾個字幾個字蹦出來,但他會說很多好聽的話哄程延林,會說喜歡他,想他,會叫他的名字。
現在的嚴拓看起來雖然健康,就像一個完全沒生過病的普通人,卻不再討程延林的喜歡。
程延林分開兩手搭在一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辦公桌上敲了下:“如果暫時找不到工作,你可以先回來做原先的崗位。”
“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你了。
”
程延林覺得他們本來就該這麼生疏,心中泛起一股煩躁,身體往后一倒,疲倦地抬手捏了下鼻梁,閉著眼睛說:“那既然交接完了你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