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林看著好笑,抬手在他腦門上敲了下:“現在都學會騙人了是吧?”
嚴拓抬手捂著額頭,一雙眼睛巴巴看著程延林,感覺委屈死了。
“不要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程延林又說。
嚴拓沒有裝,他覺得自己就是很可憐,可憐極了,窗外的雨都是老天爺因為可憐他而流下的眼淚。
程延林拿他沒辦法,輕嘆了口氣,把他捂在額頭的手拿下,然后俯身過去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快睡吧。”他說。
第10章
第二天先醒過來的是程延林,旁邊的人還沉沉睡著,他翻身下床,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正巧這時嚴媽回來了,打開門看到客廳里的程延林,表情有些呆滯。
程延林手里抓著水杯,跟她解釋:“嚴拓說害怕,昨晚我陪他睡的。”
嚴媽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崩潰,但又竭力維持,最后顫顫巍巍地說了聲:“謝謝你,麻煩你了。”
“不麻煩。”程延林放下水杯,準備去上班。
他回了房間,喊床上的人起來。
“嚴拓,我要走了。”
床上的人整張臉埋在枕頭里,不知道聽見沒有。
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很普通,和無數個會賴床不想早起的小孩一模一樣。
程延林伸手捏他的鼻子,又捏他的嘴巴,最后把嚴拓弄醒了。
“我要走了,你送不送我?”程延林問他。
嚴拓當然要送,他茫然地從床上坐起來,因為一直埋在枕頭里睡覺,所以臉上印了兩條道子,頭發亂糟糟的。
程延林看他嘴角干凈,至少沒有睡出口水。
“送就趕緊起來,我要去上班了。”程延林說。
嚴拓急急忙忙下床,穿上拖鞋跟在程延林背后,看到客廳的嚴媽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直到程延林關上門走了,他才遺憾地想忘記叫程延林親他了。
但他沒有洗臉,也沒有刷牙,程延林肯定不愿意親他。
嚴拓站在門口又摸臉又摸嘴,嚴媽在旁邊看得心驚,卻不敢說什麼,只小心翼翼地問:“拓拓,要不要吃早餐?媽媽買回來你愛吃的豆腐腦。”
“要。”
嚴媽松口氣:“那你快去洗洗臉。”
周末程延林再一次帶嚴拓去打工,到飯店第一件事就是問張樂要錢。
“上次走得急,忘記結工錢了。”程延林讓嚴拓伸手,嚴拓果然就對著張樂伸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樂是什麼克扣員工工資的黑心老板。
“你上次私自帶我的員工跑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張樂不服,想掰回一城。
“那是正常下班。”
“我讓他下班了嗎?你沒看其他員工都還沒走,怎麼收銀就先走了?”
程延林冷笑一聲:“你們店上班是幾個小時?我記得我們早上8點就到了,按照國家規定的8小時工作制,下午4點就該下班,多上的部分沒找你要加班工資就不錯了。要不我給勞動局打電話咨詢一下,看看這種情況怎麼處理比較合適?”
張樂沒話了,連忙從收銀機里拿出兩張紅色鈔票,恭敬地放在嚴拓手中。
嚴拓收到錢,轉手要給程延林。
“你自己收著。”程延林說完,嚴拓才把錢疊好,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中午休息的時候,嚴拓湊在程延林旁邊,不說話就一直圍著他轉。
程延林還以為他想親他,正準備教育他不可以沉迷美色時,嚴拓就把手伸出來,說:“手機。”
“啊?”
“貪吃蛇。”
哦,找他打游戲。
程延林板著臉把手機給他,看他精神抖擻地蹲在地上玩起游戲,活像個網癮少年。
他覺得自己之前猜錯了。
嚴拓送去的應該不是同性戀戒斷訓練營,而是網癮戒斷訓練營才對。
當天下午程延林4點就準時把人帶走了,美名其曰要遵守勞動法規定,并勸告張樂回頭是岸,不要在骯臟的資本主義道路上越走越遠。
張樂哪敢說什麼,委屈地捏著衣角送走這兩尊大佛。
回家后,嚴拓說明天還想去。
程延林說行,完全沒察覺自己的周末已經全搭給嚴拓了。
每周準時準點上班,讓嚴拓的病情有了很大改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始接觸了社會和人,他的表情不再那麼陰郁。
他還是不和其他人說話,張樂也好,員工也好,客人也好,誰都沒辦法能讓嚴拓開口對他們講話,但還是有些改變的,至少張樂說話的時候,他開始用點頭來回應了。
張樂很興奮,雖然不知道自己興奮什麼,但總覺得這是件了不起的大事,轉身跟程延林炫耀,說剛剛他叫嚴拓吃飯,嚴拓沖他點頭了!
“哦,恭喜。”程延林說。
張樂一腔熱血被澆了冷水,又想起嚴拓對著程延林的那股黏糊勁,比起來點下頭又算得了什麼,于是冷靜下來。
聽聞程延林犧牲自己的時間,樂此不疲地帶著鄰居家兒子來玩打工游戲,李洪也來參觀了。
他和張樂湊在一旁嘰嘰喳喳,把嚴拓的身世猜測了個遍,就是不敢去問程延林。
最后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嚴拓應該有個非常漂亮的姐姐,程延林在泡他,所以才連帶著對小舅子這麼殷勤。
越想他倆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于是派出張樂去找嚴拓打探軍情,問他是不是有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