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林把盤子往他那邊推了推。
嚴拓搖頭。
“不餓嗎?”
嚴拓還是搖頭。
程延林看著他,突然拿起一塊三明咬了一口。
嚴拓沒動。
程延林把三明治咽下肚,對他說:“陪我一起吃。”
嚴拓這才動了動,有樣學樣,也拿起一塊三明治。
吃完三明治,程延林讓嚴拓喝果汁,但不知道是不是胳膊沒有力氣,嚴拓剛喝一口,果汁就灑在了衣服上。
程延林連忙把他手中剩下的半杯果汁拿過來,看他衣服大半都濕了,便問:“有衣服換嗎?”
“有。”嚴拓說,轉身從衣柜拿出一件干凈的上衣,伸手把濕了的衣服脫了。
程延林把果汁往桌子里面放了放,省得等下嚴拓再不小心打翻。
放好后,他轉過身,看見嚴拓光著的后背上全是傷疤。
嚴拓很快穿好衣服,走過來貼著程延林坐下。
程延林只要低下頭就能看到嚴拓毛茸茸的頭頂,沒忍住問他:“你身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嚴拓抬起頭,說:“我在醫院躺了很久。”
程延林知道他在醫院躺了很久:“你為什麼去醫院?”
“不記得了。”嚴拓說。
不會是被“他”打的吧。
應該不會,程延林否定了這個猜測。
要是人為造成這種傷疤,現在多半已經在監獄里蹲著了。而且嚴拓又不傻,都把他打成這樣了,還會整天想著念著要對方來看他嗎?
“叮——”
是程延林的手機響了,他拿起看了眼,李洪還是不死心,發來下周和朱雪約好的時間地點。
程延林皺了下眉,沒回他。
這時旁邊安靜的嚴拓探頭過來,仰起頭問程延林:“程延林,你為什麼不給我發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嚴拓很喜歡叫他的名字。
程延林頓住了,能為什麼,他們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嚴拓垂了下眼睛,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我給你發了很多消息,你都沒回。”
應該是給那個“他”發的吧,程延林突然起了興趣,對嚴拓說:“你發了什麼,我看看。”
嚴拓聽話地把手機拿過來,程延林點開對話框,對方果然早就已經把嚴拓拉黑了,每一條發過去的消息左側都帶著紅色感嘆號。
他無語地看著嚴拓堅持不懈地每天發消息過去,一遍遍問對方什麼時候來看他。
程延林指給嚴拓看:“他都把你拉黑了,你看不見嗎?”
嚴拓沒說話,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說不上來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程延林對嚴拓說:“這個不是我,你把他刪了吧。”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機號輸進去,添加了好友,又說:“以后你給這個號發,我就能收到了。”
程延林剛進家門就后悔了,他不應該一沖動就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了嚴拓。
在對門的女人第一次上門提出奇怪的請求時,他先是拒絕了。
女人說她兒子生病了。確實,第一天搬來的時候,嚴拓推開門叫住他時十足是個瘋子樣,眼里都是癲狂。
當時他被嚇了一跳。
但沒想到只過了幾天,女人就來敲他的門,用十分卑微的態度請求他去看看她兒子。
程延林想不到自己為什麼要去,女人說會給他酬勞,只用待十五分鐘就可以,可程延林不缺錢。
后來他答應了是因為女人一遍遍找上門,他雖然覺得很煩,卻也覺得她可憐。
家里有個神經病兒子應該很累吧,女人狀態看上去不比她兒子好多少,頭發總是亂糟糟的,眼下一片烏青,經常幾天不換衣服。
倒是那天只見了一面的神經病,看起來打理得十分整潔。
一開始說好就只去一次,也不用給酬勞,但以后不許再來煩他。
女人感謝得差點給他下跪,仿佛他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
后來說不清怎麼搞的,說好的一次,現在已經一個月了,他去了四次。
并且在第四次,給了嚴拓自己的聯系方式,好似他完全不打算中止這種荒唐的行為。
晚上躺在床上,程延林點進嚴拓的朋友圈,最近一條已經是兩年前發的了。
那個時候嚴拓應該在上班,時不時會發一些工作餐,也會發團隊聚餐的照片。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旅游的游客觀光照,或者偷拍小區里流浪貓狗。
看起來挺正常的,完全不像有病的人。
程延林回想了下嚴拓后背的傷疤,不像電擊,有幾道大的傷疤像是刀疤,其他小的細的則像劃傷。
其他地方不知道還有沒有傷疤,小神經病看著這麼瘦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竟然還能活著。
看來他說的在醫院里躺了很久,應該是真的。
就在程延林剛要退出朋友圈的時候,手機屏幕上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嚴拓發來的。
-晚安。
這條信息和嚴拓本人一樣,看起來很安靜,一點都不吵鬧。
所以程延林沒有被打擾的感覺,手指在屏幕上空停了半晌,也回了個“晚安”過去。
第4章
嚴拓并不會總發消息給程延林,倒是程延林一開始還以為嚴拓肯定會轟炸他,所以出門的時候一直拿手機出來看,結果屏幕上次次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