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白蘭地信息素越發濃郁,Alpha勾起一件程羽脫掉的背心套在身上,開始興致盎然地收拾房間。
程羽就沒他這樣的好心情。
一整天他的腦子都亂七八糟的,百分之八十都是黃色廢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被顧修遠蠱惑的表情占去,導致他在做匯報時口誤頻出,組長聽了直搖頭。
“小程啊,怎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臉這麼紅,發燒?”
程羽怔了下,點點頭:“好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準你半天假,看看去吧,”組長對他向來不錯,“病好了再重新把設計稿做個簡單說明。”
“謝謝,那我先去趟醫院。”
程羽把自己的車鑰匙交給池淼,交代他下班時開車走,自己則開上顧修遠的SUV徑直去了市內綜合實力最好的一家醫院。
在門口,從黃牛處花高價弄來一個腺體專家的特需號,做檢查、等問診,從醫院出來時,已是滿身疲憊。
他坐在車上,點了根煙。
被揉爛的檢查單重新展開,反復看幾遍,各項信息素指標全是0,刺得他眼睛疼。
“操。”
程羽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干什麼啊程羽?快29歲的人了,當了這麼多年的普通Beta,這個時候指望出現醫學奇跡嗎?
腺體專家的警醒在耳邊一遍遍回響,腦子里全是顧修遠躲在浴室里往自己后頸腺體上扎針的畫面,程羽一根接一根的抽,車子里全是嗆人的煙味。
手機“叮”的一聲響。
亮起的屏幕上閃現顧修遠的名字,程羽抖落煙灰,靜靜看著屏幕暗下去。
等一支煙燃盡,他打開手機,顧修遠剛才發來的是一張嬌嬌在樓下撒尿的照片。
他沒回復,等手機黑屏,他又趴在方向盤上靜靜待了很久,才發動車子回家。
顧修遠正趴在床上玩手機,聽見門響,驚喜地跑到客廳,“怎麼這麼早回來?”
金毛也同樣眼神明亮地望著程羽,毛茸茸的大尾巴像掃帚一樣在地板上來回掃動。
程羽換好鞋,走過來揉了揉嬌嬌的腦袋,笑道:“匯報完成得早,我沒事就回來了。”
“哥哥,你沒睡好是不是?”顧修遠關心地問,“眼睛這麼紅,下面還難受嗎?”
“沒事,”程羽清清嗓子,說話時鼻音不再那麼重,他指了指顧修遠套在衛衣外面的自己的背心,“這是新的時尚潮流嗎?”
顧修遠臉頰微紅,“我就是順手套上的……”
他作勢要脫,程羽擺擺手,“穿著吧,”他看屋子里已經收拾干凈,陽臺上的燒烤工具也已歸納整齊,“叫保潔了嗎?”
“我自己收拾的,”顧修遠一副求夸獎的樣子,“反正我也是無聊。”
程羽問:“那你吃午飯了沒有?”
顧修遠搖搖頭,“干完活睡了一覺,剛醒。”
“那去吃飯,”程羽剛坐下就又起身往外走,“正好我中午也沒吃多少。”
兩人在小區外的一家面館隨便吃了點,程羽付好錢,對顧修遠說:“陪我走走吧。”
顧修遠自然樂意。
他們就在小區里沿著幾棟居民樓之間的步道,慢慢走。
顧修遠感覺程羽有話要說,內心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程羽在他們上床過后不僅沒逃避見面,反而陪他一起吃飯散步,說明他很有希望。
“我今天去了趟醫院,”走到中庭的景觀噴泉時,程羽突然開了口,“我問了問專家關于你易感期的事。
”
“然后呢?”顧修遠有點意外。
“還能有什麼然后,”程羽笑了笑,眸色黯淡,“腺體專家說你這樣長期打抑制劑會出大問題。”
顧修遠在他面前站定,擋住程羽的去路:“哥哥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Alpha和Beta就是天生不合適。”程羽低下頭,暗自吸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我們還是算了吧。”
“……你說什麼。”
顧修遠隱忍著咬住嘴唇,口袋里手機不合時宜地嗡嗡震動起來,他按掉電話,對方又立刻打過來。
急促的鈴聲讓顧修遠聽得心煩意亂,程羽卻覺得像道救命符,可以讓他從窒息的沉默氣氛中暫時抽離。
“你先接電話,沒準是急事。”
程羽背過身去,抬手抹把臉,沉沉呼出一口氣。
顧修遠盯著他的側影,拿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電話是顧爸爸打來的。
接通一瞬間,“兔崽子”便狂飆而出,就連程羽都能將他的暴躁聽得一清二楚。
倒也沒什麼急事,無非是兒子消失這麼久,爸爸打來電話問候一下。表面上是為顧修遠昨天沒為小美的生日有任何表示而生氣,其實還是在關心顧修遠易感期將近,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
“陳醫生打了幾通電話過來問你的狀況,你自己什麼樣你不清楚嗎?那個Beta找不回來就算了,強扭的瓜不甜!趕緊給我滾回家里來!”
“我還有事,先掛了。”
顧修遠掐斷電話,看著程羽。
程羽抬頭,對上他受傷的眼神,胸口一陣陣抽疼。
在車上吸了半包煙才打好腹稿,以為做足了心理準備,結果看到顧修遠強行忍著不掉淚的樣子,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勉強扯出一抹苦笑:“你爸爸說的沒錯,強扭的瓜不甜。”
“我不聽他說,我只想聽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