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文看他情緒低落,大概能猜到那天打架回去后發生的事,但顧修遠不說,他不好多問,也不知道從何安慰。
想了想,還是喝酒能解決一切。
喝醉了,悶頭一睡,就什麼煩惱都能拋卻身后。
“賤賤回來!喝酒去了!”
宋啟文朝海浪里馳騁的那抹身影吹了聲口哨,逗狗一樣招招手。
不到兩分鐘,周堅抱著沖浪板回來,揚了宋啟文一身白沙。
“老子剛熱完身,大白天喝什麼酒?”
宋啟文看看顧修遠,再給周堅遞眼色:“大白天不喝酒能干嘛?反正我不想坐這陪你曬日光浴。你不去的話,那我跟修遠就把車開走了啊。”
“靠!走走走……喝酒去!”周堅大手一揮,三人轉戰酒吧。
中午剛過,大多數酒吧還沒開門營業。
宋啟文直接把車開去北環商圈,停在了程羽的酒吧門口。
顧修遠僵了下嘴角:“來這干嘛?”
宋啟文熄火下車:“還能干嘛,當然是喝酒。”
他把顧修遠強行拖進店內,只有一名服務生正在收拾吧臺,周堅大咧咧地問:“你們程老板呢?”
“老大一早就去找洋酒代理談進貨,應該快回來了。”
宋啟文瞥一眼顧修遠的表情,轉而對服務生說:“沒事,我們三個去里面的小包廂坐一會兒,你等下送兩瓶酒過來。”
店里人都知道他們三個是老板朋友,自然不會把人拒之門外,沒一會兒,服務生便送酒過來,還切了果盤。
周堅先灌了一小杯,酒水下肚,頓感五體通暢。
“哎,你倆是不知道我這半個月被我家老頭罵了多少回。”周堅把腳疊在茶幾邊沿,叉塊西瓜在嘴邊,“不就是打個架嘛,以前咱們在高中還不是三天兩頭地打,那時候也沒見他說過什麼。
”
宋啟文跟著嘆氣,“我的游戲賬號直接被我姐封禁掉了,也不知道那幾個絕版裝備還在不在。”
周堅幸災樂禍:“我看懸。”
宋啟文丟他一顆葡萄,看顧修遠懨懨的不愿說話,有心逗他多說兩句:“你呢修遠,挨抽了沒有?”
“沒有。”顧修遠捏緊手機,隔半分鐘就看一眼程羽的頭像,始終沒有信息。
周堅不輕不重踢了踢顧修遠的膝蓋:“干嘛呢?魂不守舍的,真要想他了就打電話過去唄,坐這跟深閨怨婦似的,看得人心里堵。”
顧修遠把手機扣在茶幾上,順手拿杯酒一飲而盡。
“你懂個屁。”
“我確實不太懂。”周堅跟著喝了一杯,“現在跟你說這些呢,你肯定不愛聽,但哥們一向有話直說……”
宋啟文不贊同地沖他搖搖頭:“賤賤。”
周堅無視他的眼色,繼續道:“你跟程羽在一塊也半年多了,實在不合適的話就分了吧,我都替你累得慌。”
顧修遠抿緊唇,撫摸著左腕上的運動手表有些失神。
“別的不提,單說你這半年跑了幾趟醫院吧。咱是Alpha,條件擺在這,放著那麼多Omega不要,易感期天天跑醫院打針算怎麼回事?你難道打一輩子針?”周堅沖宋啟文微抬下頜,“老宋你說,我說的在不在理!”
宋啟文點了下頭,“確實是個問題。”
周堅試圖讓顧修遠重新振作:“遠啊,你就是經驗太少了。程羽長得再帥也是個Beta,硬梆梆的,哪里比得上那些又香又軟的Omega呢?”
顧修遠哼了一聲,沒接話。
他滿腦子盤旋的,都是程羽對他說的那句“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沒有工作”。
“你說你當初那麼喜歡喬意,為了他不愛吃、不愛喝的,結果還不是扭頭就跟程羽抱一塊了。
再說了,反正你是為了報復程羽才追的他,又不是真心喜歡。玩夠了就扔,下一個更乖。”
周堅調侃道:“對著程羽你都能行,那如果找個Omega的話,還不得爽上天嘛。”
宋啟文踹了他一腳,“正經點。”
“你光屁股的樣兒我都見過,裝什麼正經。”周堅摟住顧修遠的肩,“這樣吧,下禮拜六正好你生日,我和老宋帶你瀟灑去,喜歡什麼樣的Omega隨你挑。”
顧修遠終于開口,沉悶的聲線發著抖:“他對我挺好的。”
“送你塊破表就是對你好?”周堅拿過他的表看了看,嗤笑道:“這玩意還沒你一根鞋帶貴,你在這自我感動什麼?更何況你送他這麼大間酒吧,他還不是照樣對你愛答不理的。”
“賤賤……你夠了啊!”宋啟文讓他適可而止。
周堅卻專門往顧修遠的傷口撒鹽:“夠什麼夠,咱們小顧同學賠錢又賠人的,我多說兩句怎麼了,都是實話。”
顧修遠奪過手表,愛惜地放進口袋。
包廂里空氣悶得他難受,他抄起手機,想去外面透透氣。
他還想給程羽打個電話。
琢磨著打通電話的一瞬該說什麼,是該道歉還是說想他,誰知電話怎麼打也無法接通。
顧修遠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很。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程羽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明明是六月酷夏,程羽卻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聽服務生說顧修遠在包廂,他立刻拿出前兩天買好的一款頭戴式耳機,想去給顧修遠道歉。這幾天他冷靜下來,覺得那句“可以沒有愛情”說得有些過分,可能傷了顧修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