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怒極,冷哼一聲,甩袖離開,“段輕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反倒恨我。包庇一個注定的禍患,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相墨我一定會殺,而你,你就好好在地牢里待著吧!”
男人無動于衷,淡淡的說,“恭送國師。”
夜里,草垛下面鼠類亂竄。
段輕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過上徒手抓老鼠的日子,好在他的接受能力很強,這點小不適跟他遭過的罪沒法比。
但凡他的配劍還在,不至于親自下手,可惜佩劍被云誕收繳。
抓了兩只老鼠之后將尾巴拴在一起,用撕下來的衣服布料纏住,掉在地牢的鐵牢門上。
吱吱的亂響。
就在他準備躺下休息時,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太傅,太傅……”
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
他睜開眼,看到兩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其中高挑的將斗篷帽子放下,露出一張清麗的面容。
他起身拱手作揖,“長公主殿下萬安。”
相蓉讓旁邊的婢女用鑰匙把牢獄的門打開,催促他,“快,我已經安排了馬匹,太傅能走多遠就多遠,趁獄卒醉死還沒有察覺。”
“這,公主,不可……一旦被發現,屆時王上惱怒徹查此事,公主必然脫不了干系。”
相蓉笑的凄涼,望著男人的眼里有淚光,“我不會有事,我下個月就要遠赴齊國和親,事關兩國安穩,即使查出來也不可能拿我怎麼樣。”
“人思圖報,太傅讓我知道了原來自己存在應當有所價值,得到了聞所未聞的見識,此番就當我報答太傅對我授業解惑之恩。”
事到危急關頭才更能見人心,段輕舟眼也濕潤了。
相蓉將拿著的另一件黑色斗篷遞給男人,一路送他出牢獄,直至馬上。
“太傅,這是我拿到的通關腰牌,拿著它一路北上,不要再回王都。”
黑夜里,他騎上馬看她最后一眼,告辭,“此番別離不知何時再見,公主殿下,保重。”
依稀可見月光下,女孩的臉上已經全是淚痕。
……
長公主的通關令牌很有用,關卡處無所不通。
且還未天亮,他出逃的事情沒暴露,很順遂的離開了王都。
趁著夜色馳過無邊的荒蕪草地,在一片湖泊稍作休息。用手掬水喝了幾口解渴,馬也喝飽。
忽然,他想起什麼,將臉上弄上泥沙,灰頭土臉。把發冠拆下,頭發散亂后用布條扎在發尾,進行了簡單的形象改造。
這樣乍一看,便沒人會把他與高官聯系在一起。
隨后,一路向北。
天放亮了。
困的不行,也不敢歇下,整整策馬兩個白天黑夜,才到達了邊境小城。
中涂出現了一些差錯,因為王都派人通緝他,差點就被攔下來。
等到了邊遠的云州城,他又去市集上買了粗麻布料的衣服還有頭巾,打扮成當地人的模樣。
將那黑斗篷還有自己原來的衣服頭冠都燒掉了,暫住在客棧。
只是他沒想到,這樣一番操作下來竟然還是不免有人懷疑。
就在他落腳的第四天。
清晨,披堅執銳的士兵直接殺上客棧,將他逮住。
邊扣他邊問客棧老板。“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行蹤可疑的外來人員是吧?”
“對對,將軍,就是這個叫萬重山的人,他是一身錦絲衣袍進來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沒有身份登記,總覺得他不對勁,但我這一個小店也不能拒絕客人……”
帶隊年輕官兵給小兵使了個眼色,“押回去。”
段輕舟沒有算到,再被捕捉不是被王都的官兵,而是邊城的一個士兵將領。
還是因為小小客棧老板對他心聲懷疑,直接報告了護衛兵的將領,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聽他們對話時,他腦海迅速的思考。
現在他的境況不容樂觀。
這些士兵明顯是維護治安,而并非是王都派來緝拿他的。因為云州城是兩年前才被奪回來的,治安管理方面很是嚴格。
但如果再晚兩天,他出逃的消息傳到這里,到那時候他就不只是可疑人員,而是刑犯。
即使被當做嫌疑人,他此刻也絕不能逃。
但若不逃,一旦被看押在監獄審問,沒過多久也必然會被發現身份。
左右都難逃一死。
他身上的通關令牌還是長公主竊來的,被捕后更是會連累她。
突然想到,他現在身處的是戰亂的邊陲云州城,兩年前戰勝奪回的云州城……
二王子!
記憶里那個清朗如明月的年輕男子,不知現在如何?
他記得,他就在青城前線帶兵。
時隔兩年半之久,不知道能否再見到……
可但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孤注一擲的嘗試。
千鈞一發之際,他用學過的蹩腳口音解釋道,“兵爺們饒命。小的是麥城的,來此地會舊友,朋友住在這里。”
“什麼朋友?”
“相將軍。”
“放屁!”那帶隊披堅執銳的年輕官兵一聽相這個字,想也沒想就狠狠給他腹部來了一腳,破口大罵。
一個行蹤可疑的人能是二王子的朋友?
簡直是滿口胡言!
段輕舟痛的眉頭一皺,一副平民百姓伏低做小的模樣,“求兵爺們開恩,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