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香!比邊疆的烈酒香了不知多少倍!”相景玉拍手叫好。
“殿……景兄,此番回王都,還要再去邊塞嗎?”
相景玉一愣,隨即悵然一笑:“我倒是想留在故土啊!但邊疆需要我。目前也只是暫時性的挫敗了齊國的士氣,還不能保證對方一年半載不會再發動戰爭。”
段輕舟嘆氣,“能留多久?”
“最多兩個月。”
“對了,景兄為何要戴著面具呢?”感受到氣氛有些低落,段輕舟將話題岔開。
“嗯?”相景玉嗤笑,隨性且豪爽的喝酒,“還不是因為破相了,怕丑到你們。如果讓這王都的世家小姐看到了,進來誰還愿意要我?”
明明不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年輕男人說出來這樣輕松好笑,段輕舟竟也忍不住跟著他笑了。
“景兄好會開玩笑。”
相景玉微微揚起下巴,語氣還挺驕傲,“我麒麟營的弟兄們都說,如果我不是上陣殺敵的料,滿可以去做個說書先生。”
段輕舟好一陣憋,才差點沒將一口酒水噴出來,臉都憋紅了。
“景兄的想法還真是別具一格,非常的積極樂觀。”
“生活都那麼苦了,我更要情緒高昂才能帶動將士們一起充滿激情呀。”
相景玉笑著歪倒在軟座上,頭枕著鋪著兔絨的扶手,紅玉冠束著的墨發像瀑布一樣垂下來。他不在乎形象,怎麼舒服怎麼來。
段輕舟被他感染,大口的喝酒,就連笑也比平時多。
“能有景兄這樣的人才,是周國之幸。”
相景玉擺擺手,“段兄,這你就錯了。是周國造就我,而非我成就它。時勢造就先驅者,我不擔責誰擔責?”
段輕舟眼里濕潤了,忽然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一種王道的光輝,那光強大卻不刺眼。
他哽咽一聲,“你說的對,時勢造英雄。”
相景玉看他感觸頗深的樣子,就與他碰杯,“段兄對天下之事相到在乎啊!”
“天下大事匹夫有責,何況我為人臣,平生沒有別的愿景,只希望再無戰亂。”
那杯中泛起波紋的清酒,照著他一顆澄澈的心,堪比冰壺明鏡。
相景玉覺得,他這番是真的誤打誤撞找到了知己,太過幸運。
豪情萬丈將酒壇重重的放在桌上,眼睛明亮且憧憬,“我這一生的夙愿,和段兄一樣啊!”
“我之前聽說,段太傅相當不好接觸的一個人。沒想到,竟是有人胡言亂語!段兄分明是最好相處的兄弟!”
段輕舟也低聲笑了起來,“每個人心中對另一個人的評價都不一樣,旁人議論二殿下的時候,說的詞也是在溫潤公子和冷酷戰神之前來回跳。”
相景玉湊近了,看著他的眼,“嗯,那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清風之質,亦有皓月之姿。心懷美玉,爽朗不羈。”
“哈哈哈哈!這番評價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實在高繆!可否細細說來?”
相景玉哈哈大笑,覺得非常新奇。
“身量矯健形如清風,舉手投足朗如皎月。筆墨文章雕刻了一顆美玉之心,馳騁疆場養成了不羈之氣。”
相景玉忍不住拍手叫絕,“段兄真是個妙人!人到加冠才遇見段兄這樣的知己,是我相景玉的虧失啊!”
段輕舟讓他這話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謬贊。”
“整個王都知道段兄文采斐然,還跟我客氣呢!聽人說段兄最擅長的是丹青,今日正好趁著酒意興發,可否請段兄為我作畫一幅?”
說罷,他便招呼下人送來筆墨。
安了長桌,開始研墨。
段輕舟執筆蘸墨,下筆輕重急緩信手拈來,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他,笑著說。
“那我便獻丑了,畫的鄙陋景兄可不要笑話。”
“怎麼會?我此生最羨慕的就是諳熟丹青之人,奈何我沒有天賦。”
他靠著窗子喝酒,背后是冬梅,甚為漂亮。
不到半個時辰,男人便擱下了筆。
“好了嗎?我來看看!”相景玉幾乎是彈起身來,健步飛到畫作前。
看著畫,他驚呆了。
“段兄,你,你……你畫的是我啊?”
段輕舟也懵了,沒覺得有哪里不對,“景兄不是讓我為你作畫嗎?”
相景玉連忙擺手,笑出聲來,“不不不不不!我當時的意思,是讓你給我隨便畫一個景物。”
“怪不得段兄頻繁看我,我還以為你畫的是窗外的梅花。誰料,竟然是在畫我……”
“簡直太好看了!”
他拿起畫,非常驚喜。
畫中之人特征都與他相同,就連細節拐角都那樣的逼真,令他心里震撼。這畫還多了幾分慵懶之意,豪放野性中多了幾分矜貴高雅。
相景玉恨不得立刻就找個銅鏡照一照。
“我幼時宮里也請過畫師畫像,大多數畫師為求形體逼真,而畫出的人像過度扁平。從來沒有哪個人能畫的像你一樣神似。”
“這畫我一定要拿回府上裱起來!段兄應該不會不樂意吧?”
“景兄一番夸贊下來,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自認為畫技拙劣,上不得臺面,很少給人畫像,今日景兄抬愛令我感到受寵若驚。若是喜歡,便贈予景兄了。”
“段兄,你這人我是真喜歡,就算我異夫異母的親兄弟了!”
“二殿下,這……這話說可不得!”段輕舟被他嚇到了,“我為人臣,你為王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