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輕舟對上那雙泛起猩紅的眸子，心里咯噔一聲。

他剛才還著急忙慌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察覺到了方書年看他眼神的不對勁。

剛才的動作也不該是一個徒弟對師尊的規矩。

方書年垂眸看著被自己捏紅的白皙手腕，眸子折射出陰冷的光，“師尊，你到底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段輕舟腦子里一片混亂，“什麼？”

“我喜歡你這麼久，師尊不會不知道吧？”方書年趁男人怔愣那一剎，攬腰將他摟到了懷里，在他耳畔輕輕的說，“為什麼要裝作不知情呢……”

溫熱吐息撲打在本就敏-感的耳朵上，讓段輕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手中金光一閃，一掌打在青年寬闊的胸膛上，將他打出去一米遠。

“噗！”

方書年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垂著眸子里一片陰鷙。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站起來，低低的笑出聲。撩起眼皮看向憤怒的男人，猩紅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戾氣。

絲毫不隱藏自己眼里暴戾和貪欲，“師尊怎麼對我這樣狠心？”

段輕舟眼里滿是仿佛天塌的震驚，那種顛覆感讓他感覺窒息，登時寒毛直立，“方書年，你既然明白我是你師尊，怎麼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他一直把方書年當徒弟看待，今天方書年的行為讓他實在無法接受，一陣頭暈眼花，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方書年露出一個假意單純的笑，藏不住眼里陰鷙和狠辣占有欲，“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我喜歡你與你是我師尊有什麼關系？”

他痛心疾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你這麼能……你怎麼能！”

“師尊能和別的修士能隨意上-床，甚至一個花樓女子都可以，為什麼和我就不行呢？”方書年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妒意，語氣譏嘲，“我的喜歡，就讓你如此難堪？”

段輕舟怔在了原地。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徒弟，煞白著臉向后倒退了兩步，目光定定看著方書年，嘴唇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指著自己的臉，用一種方書年從未聽過的語調顫抖著開口，嘶啞的聲音低吼，“方書年，你看清楚，我是個男人！我會長胡須，我有喉結，我胸膛是平坦的……我是男人，你明白嗎？明白嗎！”

他撕開自己的上衣，隨著布帛碎裂的聲音，露出大片慘白的胸膛、肌肉線條流暢明晰的腹部……方書年定定的站在他面前，看往日風光霽月的美人崩潰失控、面部猙獰。

青年喉結微滾，眸色晦暗莫辨，看著他一激動便紅了的眼尾，輕輕的笑了笑，“我知道。”

段輕舟的面部表情好像一瞬間僵硬了，然后一寸寸龜裂，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個怪物，向后踉蹌著退了兩步。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喜歡我？方書年，你不覺得惡心嗎！”他怒不可遏。

“惡心？惡心……”方書年輕輕的呢喃著，他的心臟被這兩個字刺傷了，好疼好疼。眼中劃過一絲痛楚，轉瞬即逝到難以察覺。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眉目陰冷狠狠的盯著面前人的眼睛，語調卻帶著一股難言的悲涼，“那重鸞呢？你跟他就不惡心了？他也是男人！”

男人再也沒有平日的從容，神色惶然，“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全都看見了……”

方書年慢慢的走了過來，臉上單純干凈的笑容虛偽的可怕，嗓音很輕，一字一句釘在人心上。

“我看見你的手抓著被褥，你的眼角流下淚水，你的牙齒緊咬，你被親的紅-腫的嘴唇，你的全身，遍布被玩-弄-過的痕跡。”

段輕舟瞳孔收縮，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緊攥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強忍著巨大的怒氣。

“我還看到……”

細細的將那些場景描述完，方書年笑著問，“師尊，你覺得惡心嗎？”

段輕舟引以為傲的尊嚴碎了一地，悲憤交加，覺得血氣上涌，眼尾泛紅，眼里全是血絲。

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可這巴掌并沒有落到方書年的臉上，那只手也被方書年攥住了，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條繩子，綁在男人手腕上。

段輕舟手握拳，掌心靈力一轉，繩索便掙扎斷開了。

他手中金光化作九節鞭，狠狠抽了他脊背，隨后便將青年捆了起來。

臉色發白，咬牙切齒的說，“若你一朝不思悔改，便不會放你！”

縱使方書年說出那樣可恥的話來，段輕舟還是下不去手將他逐出山門。

浮生鏡中十幾載朝夕相伴，可以稱得上親人。

方書年眉梢一挑，嘴角的扯出一抹弧度，眼里卻無半分笑意，“師尊以為用這種靈器能夠困住我？真當我是從前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徒弟呢！”

他的眉心隱約漸漸浮現出一只血紅色的豎瞳，瘆心駭人的厲害。

話還未落，九節鞭就震碎了一地。

他轉了轉手腕，很不爽的走近男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比段輕舟高一些了。

抬手掐住了段輕舟的脖子，將男人摁在木制書架上，手指一寸寸收緊，指尖縈繞了血色的魔氣，“當真以為我很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