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蒼白,神色憔悴,沒有看見自己就匆匆進屋了。
寢殿燈沒有亮,他不敢冒然進入,又不好敲門。
就在此時,他從窗子看見男人東倒西歪的影子,聽到東西掉落一地的聲音,顧不上什麼推門便進去了。
耳畔響起“咚”的一聲,伴隨著他推門聲。
段輕舟倒在地上昏過去了,桌案上的書卷筆硯全被掃到了地上,地面一片狼藉。
“師尊!”
他緊張的跑上前去,用手試了試段輕舟呼吸正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摸摸額頭很燙,像是發燒了。
他聽到男人迷迷糊糊的話,不確定的問,“師尊?”
“我一定殺了…殺…了你……”
殺?
方書年沒有聽明白,他心道一句“師尊得罪了”,便將段輕舟抱起來,輕輕的放到榻上。
段輕舟看著身姿頎長,抱起來卻比他想象中要輕很多。
“我…要讓你挫骨揚灰、剝皮抽筋,死無葬身之地,不能超生…總有一天……”
段輕舟突如其來猛地抓著他,方書年心里一驚,背后冒出冷汗來,僵硬回頭卻見他只是說夢話。
還以為是自己那點齷齪心思被發現了。
提起來的心臟猛然落地。
方書年將師尊拽著他袖口的手輕輕拿下來,卻意外瞥見他脖頸處的異樣痕跡。輕輕拉開師尊的領口,露出大片大片紅紫的痕跡。
這樣的痕跡怎麼才能弄出來,根本不言而喻。這是吻痕,是施重虐才能留下的,不是女子留下的抓撓痕跡。
只有男人……才能做到。
方書年被面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來,心里震撼猶如天塌,臉上血色“唰”一下子褪去,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兩步,撞上了桌角,差點被散落一地的書卷絆倒。
怎麼可能?……師尊他!
魔域,九重殿,師尊……
他心中的線已經愈來愈明顯,幾乎要浮出水面。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雨夜里他聽師尊聲音帶著欲……
段輕舟,堂堂下神界修真名門玉坤山的長老,竟然與魔界魔尊私通……
這是什麼天大的玩笑?
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
不會……怎麼會呢?師尊分明喜歡女子……
方書年身子晃了晃,他替段輕舟整理好扯開的衣襟,手指僵硬的已經不會伸直了。跌跌撞撞的尋找藥丸碾成粉末和著水給段輕舟喂下,然后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東西。
丟魂失魄的逃離了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腳步無比慌亂。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緊縮上門栓。
把自己縮在角落里,腦袋嗡嗡作響,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般疼的厲害,胸口盤旋著的那股暴怒戾氣好像要把他五臟六腑都侵占了。
怎麼可能呢?
師尊怎麼會和男人糾纏在一起!怎麼會魔尊糾纏在一起!
不行!
方書年你冷靜下來!
別胡思亂想!你要好好想想,要冷靜,冷靜……
他深呼吸,一次再一次,終于遏制了心里那股噴涌而出的戾氣。
師尊每隔三個月都會消失七日,從初一到初八,在其他日子里也不會經常去魔域。而且臨近那一個月的初一時都會表現出暈眩的情況,顯得病怏怏的,皺眉的頻率也會增加。
回憶以前可以看出,應該不是師尊自己想去魔域,明顯是沒有選擇,師尊是沒法遏制的。
這些癥狀,像是他曾經聽師兄弟們提及的蠱蟲。
又有固定的發作期、必需要合-歡來解……
情蠱?!
不可能!若是蠱毒,強大如師尊,怎麼能解不開呢?況且還有藥靈長老和風胤掌門,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心中忽的有個可怕的答案……
師尊去魔族風胤掌門肯定是知道的,他不可能不想辦法救,是做不到……
聯想到其他師弟們都傳的一句話——“風胤掌門入門第一課結尾竟然說讓我們保護南斗長老,一個長老要我們這些后輩保護什麼?豈不是離譜!”
方書年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怔怔的看著不遠處被自己拴緊的門,吐息都顫抖了。
……
翌日,段輕舟揉著疼痛的頭坐起身來,環顧四周,這是自己寢室。昨天夜里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自己從魔域走出來,不愿讓雪鶴看見自己這副樣子,然后……
很模糊,記不清了。
可能是自己走回了寢室,太累了就忘了。
重鸞不拿他當人看,只盼望著能折磨死他,這樣的條件下自己還能走回來,不愧是伏羲大帝法器上古鳳凰琴弦的一根……
自己活著,好像就是為了受折磨的。
畢竟他抗折騰,不是麼?
段輕舟苦笑著搖搖頭。
他站起身,感覺哪里都疼,這把身子骨快被弄得散架了,他一個男人…重鸞也不嫌惡心。
寧可惡心也非要折騰他。
敲門聲響起,傳來方書年謙恭有禮的聲音,他一向這樣君子端方,“師尊,用早膳嗎?陳大廚熬的粥。”
“放寢殿的前殿吧,你吃就好,我等會兒再過去。”
段輕舟沐浴后換了身衣服,不在穿那件白衣,換了一身淡粉色,腰帶很細的綁在腰上。
主要是腰酸腿疼,穿不了干練的勁裝。
勁裝穿起來麻煩,又是寬腰帶,不如這種軟料衣袍舒服。
段輕舟出來的時候方書年看的一愣,淺粉色的衣服不好駕馭,在別的男人傳來可能會娘或別扭,可師尊穿來就有一種風流多情的桃花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