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再向下,指尖輕輕劃過……
“那……這里呢?”
不知碰到了何處,段輕舟不由得一陣戰栗,顫抖的聲音喑啞,淚眼中眼神怨恨,下眼瞼泛紅的可憐,咬緊牙關,“沒……”
“好孩子,真乖。”重鸞低低的笑了起來。
……
方書年站在魔域結界外,他趁段輕舟不注意,在其衣角上粘了妖族專門用來尋人的發散器,循著發散器的羅盤找來,他可以確定段輕舟是在這里停步的。
而這里,是神魔邊境。
再跨一步,就是魔域。
他師尊……竟進了魔域!
原來師尊每隔三個月都會消失七日,這七日是進了魔域。
段輕舟和…魔族有聯系?
方書年不敢確定,他知道魔域結界已有上萬年,伸手試探著,卻猛然被的吸了進去。
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子。
他竟然能穿過魔族結界!難道……他是魔嗎?!
方書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臉色有些發白。師尊若是知道,會把他逐出師門的……
目光所及處很黑,比外面的黑夜還要漆黑,這種亮度下幾乎要看不清東西了。
但他卻能清清楚楚的看清黑夜里的每一處,甚至于能夠在看到巡邏邊境的魔族時找到物體躲避自己。
好像他天生就適應魔族無光的環境。
太可怕了!
他嘴唇顫抖,只覺得渾身發冷。
遠處比這里亮一些,是正常人能夠看到事物的亮度。他向那里走去,走了很久卻發現那是一座城。
應該是魔域的主城萬窟城。
城墻外有護城河,只是此河非彼河,河水是滾燙流動的巖漿,巖漿里可以看見白骨和眼珠,猙獰的讓人頭皮發麻。
他趁著巡邏的魔換班時,閃身進入了城門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在黑夜里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師尊來這總地方做什麼?
他一個修士,是怎麼進來的?
修士根本穿不過魔族結界,他和師尊又是為什麼可以輕而易舉的進來……
這一切的疑惑和他幾個月來腦海里的各種揣測不斷的變幻著,他小心翼翼的走在石板路上,看著不遠處可以稱得上明亮的大殿。
不出所料,這便是魔界九五至尊所居住的九重殿。
九重殿的殿門漆黑,門上雕刻著肆意怒張的兇獸,有青面獠牙的雄獅,也有古籍中的上古麒麟……駭人的厲害。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扇大門,似乎有個聲音在耳畔蠱惑他——
推開這扇門,你就能得到想知道的一切!
……
重鸞摩挲著段輕舟抓緊被褥的手,嗓音含笑,“你那徒弟太不聽話了,怎麼就跑到魔域來了呢,是來尋你的?”
“是你放他進來的……”
段輕舟臉上是不尋常的潮紅,眼尾也紅的像剛哭過一場。他咬碎了字句,心中被怒與悲淹沒,卻被男人玩弄于鼓掌,縱使恨意滔天此刻也無可奈何。
因為魔域沒有白晝,所以不規定夜間休息。
在重鸞的嚴控下,數以萬計魔族精將把手萬窟城,闖入者都有去無回,怎麼可能讓一個沒有靈力的修士闖進來。
“是又如何?”
“他現在可就在九重殿門外,要是讓他看見了自己的師尊被魔族壓在身下,你猜,他會怎麼想?”
段輕舟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聽到這些話心里如擂鼓一般戰戰兢兢,浮著水澤的眼里滿是憤怒,一向冷厲的嗓音此刻喑啞萬分,“不可,絕對不行!”
他此刻已經無心想方書年是為什麼來到魔域的,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被辱的這副樣子!
第十七章 離人淚【一】
“你求我,我就讓他滾出去,怎麼樣?”
“他已經走到了門前,南斗長老可要想清楚了……”
段輕舟屈服,心底的恥辱和悲哀將他撕裂,聲音隨著動作支離破碎,只覺得全身無處不痛,悲憤欲絕,“我求你!求你……”
“玉坤山的南斗長老一向傲氣,今日怎麼這樣輕易的便屈服了?還是師徒情深呢!”
重鸞輕笑著,手中聚起一團黑色霧氣,然后握碎在掌心,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狠辣。
就在方書年伸手想要推門時,突然一股強勁的力將他彈開,震了出去,頓時呼吸困難,眼前一黑。
他按著發痛的頭,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經在結界外。
方書年知道從他踏入魔域的那一剎那起他便被人盯上了,有人故意引他去萬窟城,怕是與師尊有關。
他索性將計就計,可沒想到那一震。
他雖無修為,但也身著玄門修士衣袍,能夠進入結界已經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更何況一路上竟然沒有人發覺。
那一震將他扔出結界,可卻沒有什麼疼痛,對方明顯不屑于要自己性命,對一個擅闖者容忍到這地步,別說魔族,就是普通修士也做不到。
蹊蹺可疑的厲害。
不出所料,應該與師尊有關。
他心里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天已破曉十分,他得趕緊回山上了。
十二月初八,夜。
方書年沒有入寢,在門前不遠處小竹林里練劍,天已經快亮了,才見段輕舟披著黑色披風步子虛浮的踉蹌著回到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