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切的少年面色如常,眉眼確是漆黑郁郁的可怕,甚至有一些怪異陰冷,盯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的師尊比他想象中強的多,是足以讓人臣服腳下的強者……
這要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呢……
金溯鶯拔出自己的寒冰刀刃,站在一群縮頭烏龜前面,眼神冷清,臉色卻異乎尋常的煞白。
不但因為男人控制自己時說的那幾句風涼話,更因為他有能力輕而易舉的把自己弄死在這里……
交手時她便有種難言的恐懼感,讓她感到雙腿震顫,即使在面對兇狠的上古蠻獸時也都沒有那麼強烈。
明明他沒有對自己顯露出一絲殺意,也未曾致自己于危難中,一直都未出手,只是簡單的抵擋。
就是這樣,自己都沒能傷到他分毫。
反而被他輕松化解了寒刃攻勢,使她被禁錮著、毫無翻身之地。圍觀的人看不透,可她自己卻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慢慢被掌控,被強者壓抑的窒息感。
繞是她天賦異稟又勤加修煉到達了常人到不了的高度,也不及這個男人半分。
對招時,強大的一方會清楚看透到稍弱一方的靈力階層,而弱者則只能感覺到對手很強。
她很少處在弱者的站位……
這一次,她切身感受了。
第八章 師尊發出痛苦壓抑的悶哼
方才她不但沒有試探出段輕舟縮在的階段,甚至連基本的靈力波動也沒有感受到……
只有撲面而來的絕對壓制。
究竟何其駭人的可怖。
她不能猜測段輕舟的階層,只敢肯定他的實力遠不止方才顯露出的那點。
他是故意放水,亦或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金溯鶯有種從未有過的可怕感覺,讓她脊背發涼——
這個男人此刻若想要在場麒麟山弟子的命,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包括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她極力維持著鎮定,卻看那男人側過臉來。
她心里“咯噔”一聲。
心里把最壞的打算都做了,卻見他竟溫和的對著自己笑了,“既然你都看到,令妹不在我玉坤,我們的切磋也結束了。既然貴派沒有別的事,那便請帶回吧。”
說著,望了望下山的路。
金溯鶯知道他這是光明正大的讓步,為的是讓她下的來臺。明明知道他們麒麟山是打著尋人的幌子來叫囂找事的,卻還是以切磋之名讓他們離開,保全他們的面子。
她瞇起的眸子微動,鮮紅薄紗下唇瓣微抿。
盡管一副輕佻風流的浪子模樣,但他確實尊重了自己,沒有摘下她的面紗,也尊重了麒麟山的顏面,放他們離開。
此等風度和胸襟,能引得她那個向來潑辣目中無人的小妹喜歡,倒也不奇怪了。
金溯鶯走在前面,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本應該惱怒的臉上竟浮現出了贊許。
看著麒麟山的一行人灰頭土臉下了山,玉坤山的弟子們別說多解氣了。
有弟子冷哼道:“平時里那群王八蛋就沒少在背后編排我們,整天編造謠言說玉坤山都是懦弱無能的草包,這下好了吧?”
“哇,真的沒想到啊,南斗長老竟然這麼厲害!我要拜他為師啊!”
“想什麼呢?你過會兒老頭子就該罰你抄煉心經了!”
“掌門是個大騙子,再也不信他了!”
“就是就是,你們都還記得剛入門風胤掌門里提醒的第一句話嗎?”
一群人壓低聲音笑著起哄:“……保護南斗長老!”
“哈哈哈!”
“當時我還想啊,這掌門偏心偏到了地溝里去,現在一看原來是南斗長老深藏不露啊!”
“確實……”
敵人走了,弟子們該巡邏的巡邏,該加強戒備的加強戒備,一下子都熱絡起來,冷凝嚴肅的氣氛都被笑聲給替代了。
麒麟山的人都離開了,段輕舟周圍圍了不少的弟子,眼里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崇拜和星星眼。
他一撩碎發,又成了平時那副輕佻樣子,剛才是霸氣仿佛一瞬間消失了,“我知道自己帥,你們也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
眾弟子嘴角一抽:“……”
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就在此時,段輕舟眉頭皺了皺,被他很好的掩蓋下去。
他呲牙一笑,看著面前一個個少年的頭,挨個點名,“風三、風四課業寫完了嗎?成八、成七劍法練好了嗎?還有席二和風九……誒你們別跑啊!”
看著原本聚集的少年們作鳥獸狀一下子散去,烏泱泱的四處逃竄,生怕被他逮著繼續聽牢騷。
“救命啊,快跑!”
“又來了,一個時辰前我還被訓不好好練劍來著!”
“果然長老就是長老,再怎麼年輕,也還是長老……”
“哭了,我的天吶!還沒有做完我的課業。”
“別念了,別念了,這就回去還不成嗎?”
“……”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南斗長老要命的再添了一句,拉長了聲音:“大家都跑什麼呀?我還沒、說、完、呢——”
看到少年們都跑了,他才松了一口氣。身子狠狠的晃了一下,扶著石門,露出一絲痛苦神色。
“師尊!”
風笙一直在他身旁,此刻趕緊扶住他,“師尊,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