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陰郁瘋徒妄折他腰》第6章

她跪在地上,扯著他錦緞上繡著精致龍紋的廣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萍,拼命搖頭,披頭散發,淚水在臉上劃開道道淚痕,像個瘋子一樣。

“不是!不是!陛下,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不是我把皇子推下去的,他是自己跌進河里的,我想去救他,一不小心也掉進去了,我不會水,我用了全身的力氣才上岸……陛下,是你支撐著我耗盡那幾乎最后一口氣爬上來的啊!”

她悲痛欲絕,聲嘶力竭。

嘶啞的嗓子像是破風窗一樣,說出來的話尖銳難聽,可卻竭力讓他那能夠聽的清楚。

李元景眼中劃過一絲復雜,可下一刻便被陰霾覆蓋。他極其冷酷無情的轉頭背過身去,冷笑一聲,“那你怎麼不去死呢?”

隨后便狠狠一甩被她拉住的袖子,任她跌坐在地上,甩袖離去。

冰冷的聲音凍的人骨頭都碎了,“蕓妃馬氏,殺害皇嗣,心腸狠毒、德不配位,即日起打入冷宮,沒有朕的允許不得探望!”

聽到這句話,她怔住了。

神情有些恍惚,從前堅毅灼灼的眼睛此刻如燈火被熄滅了,失去了神采。漆黑一片,再也照不進去一絲光亮。

耳朵畔嗡嗡作響,眼前昏黑一片,手和膝蓋都破了皮,磨進去沙礫,心臟被一刀一刀的凌遲,血在流淌,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李元景留下重重的幾句話,如恥辱烙鐵一般深深烙進她心里頭。

只聽見太監尖細嗓子里蹦出的“喏”字,然后她便如如同蛆蟲螻蟻般被幾個人抬進了潮濕發霉的冷宮里頭。

只為了那高堂上人的一句“娶你”、一個柔情眼神,云驍甘愿在最耀眼奪目時放棄所擁有的一切鮮花與贊美、扔掉那一個個天下百姓崇敬仰慕的目光、抹掉在朝堂歷經十多年風霜雨打后磨礪出的錦繡輝煌,褪盡一身名利浮華一步步踏進后宮,與他攜手。

不想,竟成了埋葬自己的墳墓。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心如刀絞。君王之心,是何其的薄涼!”

女人嘶啞聲音在他腦海中飄蕩,沒有憤怒,只有無盡的悲涼,似乎在嘲笑自己可笑的人生。

云驍蓬頭垢面,靠吃生了蛆蟲的殘羹剩飯和長了霉的爛饅頭活著,整日與老鼠和臭蟲縮在同一個角落,屋子陰冷潮濕,沒有窗戶,散發著令人捂鼻的惡臭。

她不再說話,也不再笑,只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盯著那唯一一扇門的門縫里透過來的一點金光。

看著看著,她的神色就會變得詭異,有時眼神好似十多年前那個夜里聽見“朕許你紅妝十里”時柔情蜜意,有時表情突發猙獰,駭人扭曲的臉暴戾如同地獄索命的惡鬼。

死死的扒著門拼命捶打,一下又一下,過長的指甲在厚厚的木門上劃出五道抓痕,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喉嚨吐出的字嘟囔嘀咕,胸腔里壓抑著讓人汗毛直立的笑,桀桀笑聲瘆得厲害。

那個曾經身騎棕鬢汗血寶馬、巾幗不讓須眉的鏗鏘女將軍,明眸皓齒、堅毅灼灼……

現在,成了一個瘋子。

第四章 浮生夢【四】

時間一轉,場景是一個飄雪冬季。

這是自她被打入冷宮后下的第一場雪。

冷宮門前散落一地雪花,堆積成厚厚一層,就連那光禿禿的樹枝,都變得銀裝素裹。

就是再破爛的屋子,被雪一蓋,在外面看也不顯得那麼千瘡百孔。

這天,云驍鮮少的沒有發瘋。

她一如既往的蹲在角落,污濁的眼睛卻變得清明起來,靜靜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臉上喪失了任何表情,仿佛這里是別人的住所,她只是進來觀望。

甚至連觀望時被面前場景所震撼的表情都無,平靜的瘆人。

讓人無端想起一句詩,山雨欲來風滿樓。

看著門外透進來的一絲亮光,她用滿是血瘡膿皰凍的紅腫的、骨瘦如柴的手,一點點撥開自己黏在一起布滿污泥的臟亂枯草般的頭發,梳開。

手指甲里的泥垢讓人看了感到惡心,渾身惡臭。

到了正午,用膳時間。

看門的丫鬟拉開厚木門,不屑譏笑著扔過來發霉窩頭。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形銷骨立的身體一下子頂開了厚木門上拴著的鎖鏈,沖了出去。

卻被光刺了眼。

不適的用骯臟襤褸的袖子遮擋。

終究是習慣待在黑暗里,竟然覺得光亮這樣可怕。

雖然荒廢許久,可她畢竟是當年叱咤沙場的將軍,知道怎樣能有快又準的一擊斃命,還能不讓其發出聲音引來他人的注意。

她用鐵皮磨成的刃割斷了丫鬟的脖子,溫熱的鮮血噴了她一臉,丫鬟死時怒目圓睜,凸出的眼球布滿血絲,那眼里還留著不可置信。

那麼的驚駭,瘆的人心發毛。

那丫鬟前一秒還在不屑的辱罵嘲諷她呢,現在就變得這麼乖了……

想到這里,云驍突兀的用嘶啞的嗓子笑起來。

“哈哈哈……”

雖然太陽光洋洋的灑在身上,可雪卻下的很大,漫天飛舞的雪花比鵝毛還厚,卻比鵝毛要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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