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春日本來就是成婚的大好時節,百姓成婚也選在了這些個日子里。
沒過多久就快到了趙珣成婚那日,四月十八。
林幼殊借口出去逛逛,偷偷去太尉府看了看,果然太尉府門庭若市,進進出出都是為了十八日的昏禮。
他本是說要去買糕點,此時見太尉府如此,甚至都不欲再掩飾,直接折身,“回去罷。”
竹影跟在他身后,問:“公子,糕點不買了嗎?”
“不吃了。”
怎麼公子突然變得不開心?竹影撓了撓頭,有些費解。
盡管林幼殊再不開心,時間也不會因此變慢,很快就到了四月十八。
前幾日趙珣一直邀他去肅王府做客,林幼殊內心心懷芥蒂,沒有答應,就連趙珣偷偷來林府,林幼殊也沒給他開門。
趙珣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強闖,只能讓他好好休息。
十八日一大早,林幼殊臥房的門便被推開。
林幼殊以為是仆從,眼睛都沒抬,闔上眼,翻了個身繼續睡。
感覺到了腳步聲向自己的床榻處慢慢靠近,他也沒在意。
昨夜里遲遲未眠,今早便有些睡意沉沉。
這樣也好,趙珣今日娶妻,他今日就睡一天好了,恰好眼不見為凈。
“雪貍。”
林幼殊耳邊出現了趙珣的聲音,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亦或是還在睡夢中,便皺起了眉。
怎麼今日還要夢見他,煩人。
“雪貍。”
趙珣的聲音大了一些,林幼殊這時才突然醒神。
好像不是幻聽,也不是迷夢。
他支著手坐起,霧蒙蒙的眸子往外一看,趙珣穿著一身玄衣站在他的床榻邊。
林幼殊感覺有些酸澀,眨眼間,淚就落了下來,纖長的睫毛也無可避免地被濡濕。
他的聲音哽咽,帶著幾分酸意,“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殿下這麼還在這?”
趙珣看見床上少年淚眼朦朧的樣子,驀然有些心疼。
他坐到了榻邊,看著林幼殊,溫聲說:“雪貍,你明知道,我最想與你成婚。”
趙珣的手指覆上了林幼殊的臉蛋,將他的淚拭去。
“不哭了,雪貍,今日本殿就只陪你好不好?”
林幼殊聞言,“殿下還是要回去迎親,與李小姐拜堂成親的。”
趙珣將林幼殊摟進懷里,憐惜地親了親他頭頂的發。
“本殿已將一切都安排妥善了,暗衛會易容成我的樣子,與李小姐完成儀式。”
懷里的少年大睜著眼睛看著趙珣,將趙珣看得心軟。
“今日本殿是為了雪貍逃婚,那雪貍可要還我一個婚禮。”
“怎……怎麼還?”
林幼殊這句話才說完,就被趙珣連帶著被子一同帶出了臥房外。
他早就提前與林幼殊房中的下人打好招呼了,此時腳尖輕點,運行著輕功就直接到了市區角落的私宅。
這處是趙珣買下的私宅,修繕的時候很是用心,雖然沒有那麼大,但是與肅王府的陳設想比可以說是有過之無不及。
林幼殊愣愣地看著這處府邸,沒多久管事就召集了所有下人,來面見自己主子。
趙珣看著跪下的奴仆,淡淡說了一聲,“這是你們主子。”
林幼殊被裹在被子里,此時感覺有些尷尬,于是直接把臉埋進了趙珣的胸膛。
趙珣介紹完,就揮了揮手,讓他們各自去忙活。
林幼殊被他帶進了房間。
剛才在外廳林幼殊還未感受到,此時卻發現室內一片喜慶的紅色裝飾,窗扇還貼著囍。
他有些茫然,竟然問出了“今日有誰要成婚嗎”這樣的傻話。
趙珣冷靜看了他一眼,林幼殊接受到了信息。
“是……我嗎?”
趙珣點了點頭,順勢將林幼殊放在了榻上。
“待會兒有侍女來服侍你沐浴,到時候乖乖看他們安排就行,本殿要先出去了。”
趙珣彎腰,掐了掐林幼殊的臉。
“雪貍聽話,晚上便做本殿的小新娘。”
林幼殊乖巧在趙旭手背上落下一個吻,趙珣被他親得心都化了,但是即使是再不舍,他也得離開了,否則今日的計劃便難以完成。
趙珣走后,很快就又一大群的侍女涌入,手中提著花籃、木匣……還有大紅色的喜服。
林幼殊被他們服侍著洗了一個花瓣澡,隨后就被換上了喜服,濕發披在后面,被侍女拿著手帕絞干。
他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按到了梳妝臺前,銅鏡里倒映出自己的臉。
目含春情。
林幼殊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低下頭來,身后站著為他通發的老嬤嬤。
是趙珣的奶嬤嬤。
嬤嬤見他是男子,也并未吃驚,想必是趙珣提前吩咐了。
木梳在從林幼殊的發根梳到發尾,嬤嬤開始說著吉祥話。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哋姑娘白發齊眉;
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
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
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游;
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
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聽著耳邊的話,在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林幼殊才有了一點今天是新娘的實感,眼皮也有點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