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一樣唄。”仲叔一副不愿意提起的模樣，拿著水杯，也不嫌燙，灌了一大口，咬牙切齒說，“不過是嵐悕那小兔崽子趕進來的。”

青池小口抿著水，身上原本濕黏的衣服，隨著火的烘烤，開始慢慢變得暖和。

左影坐在仲叔對面，從進來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屋子里掃蕩，遲遲沒有見到顧海術的身影，于是忍不住問：“仲叔一個人住這嗎？”

此話一出，仲叔立刻放下水杯，白了左影一眼，沒好氣說：“不然呢？你還看見有別人？”

“沒有了。”左影也害怕得罪仲叔，賠了個笑沒再說話。

所幸仲叔并沒有生氣，他站起身，往土灶里添了幾根柴火，聽著噼里啪啦的火聲，青池打了個哈欠，開始犯困。

“仲叔，恕我冒昧。”玄舟扶住東倒西歪的青池，看向仲叔，謙和問，“您有沒有看見一個金眸寸頭的男人？”

“有。”仲叔點頭，他沒再回到板凳上，而是走到角落里翻開一個土缸，從里面拿出一個還沾著泥土的紅薯，將它扔進土灶里，用鐵鉗翻滾著柴火說，“那小子陰著呢，你們是他朋友？”

“當然不是。”聽仲叔這麼說，玄舟立刻明白是顧海術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立刻撇開關系，“我們與他萍水相逢，算不上朋友。”

“那你們還問？”

“因為中途遇見過幾次。”玄舟因為不知道顧海術是以什麼身份向仲叔自我介紹的，所以只好含糊著解釋說，“遇見過，所以問問。”

“這世道好人沒好報。”仲叔冷哼道，“前面我幫了一位棕色短發的男子療傷，結果呢，他偷走了我所有食物！”

仲叔抬起頭，審視著玄舟他們，瞇起眼睛問：“你們……應該不認識他吧？”

玄舟一愣，棕發男子？

那不是安霄粥嗎？

第48章 你還不如跟我

“不認識。”玄舟不假思索地說，“我與他不認識。”

仲叔將信將疑地看著玄舟，隨后擺了擺手，用鼻子不斷哼著冷氣，悶聲說：“不認識就好。”

見蒙混過關，玄舟暗暗松了一口氣。

邊上的左影聽到仲叔說見過顧海術后就一直神情激動，他站起身，因為幅度過大，不小心將水杯碰倒，滾燙的熱水沿著桌子流了一身，他也不在意，聲音沙啞地問仲叔：“您見過顧海術？”

“什麼顧海術？”仲叔質疑的目光落到左影身上，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從墻上扯下一張布帕，丟給左影說，“擦擦吧，不過……你認識偷糧食的那個家伙？”

左影倉皇的接住帕子，明白是仲叔誤會了，擺擺手，剛想解釋，卻被青池拉了拉衣角。

他怔住，低頭撞上青池乞求的目光，張了張嘴，手握緊被熱水浸濕的褲子，咬了咬唇，說道：“不認識，但是那位金瞳男人是我的……愛人……”

他說這話時語氣心虛，頻頻回頭，似乎是害怕被某人聽見。

仲叔聞言面色凝重起來：“愛人？那小子是你的愛人？”他瞟向玄舟，“你為什麼要騙我？”

玄舟身體一僵，他怎麼也沒想到左影會鬧這麼一出，干笑了幾聲，蒼白的解釋道：“我與這位先生并不相熟，也是路上遇見的。”

“哼，我在這待了幾十年，遇見的人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我怎麼不知道這后山這麼熱鬧，一晚上能偶遇兩個？”仲叔不慌不忙的添了幾根柴火，“我不是傻子，謊話真話我能聽的出來！”

“我們確實是偶遇的！”左影站出來，他身體本來就羸弱，加上剛才的激動，很快止不住地咳嗽起來，“是真的！咳咳……真的……”

仲叔見左影劇烈咳嗽，兀地皺起眉，走過去為他杯子里重新倒滿水，隨后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左影愕然地看著仲叔，被對方的行為弄的愣住：“您這是……”

仲叔將水杯往前推了推，不冷不熱的說：“慢慢說吧。”

“謝謝……”左影黯然地重新坐下，他抱著水杯，抬眼小心觀察仲叔，唇瓣張合，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

“顧海術是你的愛人？”仲叔并沒有與左影一同坐下，而是直挺挺的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左影。

左影咽了咽口水，指腹不斷摩挲杯壁，被熱水浸透的褲子從溫熱轉為冰涼，黏膩的感覺讓他不禁抬了抬腿，頭壓的極低，從始至終不敢看仲叔。

仲叔拿起靠在墻角的鉗子，將紅薯拿出來，頭也不回地問：“我聲音很小嗎？”

“不是的！”左影聽出了仲叔的不悅，連忙搖頭解釋，“我剛剛走神了……”

“沒事。”仲叔將紅薯放在土碟子里，把烤得皮開肉綻的紅薯慢條斯理地剝開，“那我重新問你一次，你跟顧海術是伴侶關系？”

左影目不轉睛的盯著碟子里的紅薯，目光呆滯，半晌后說：“或許吧，其實也不算，我單方面暗戀。”

說完他惘然地抿了一口熱水。

仲叔若有所思的點頭，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然后將紅薯一分為四，分別放進4個小碗里，說道：“所以你們來，就是為了找他？”

左影目光閃爍，低下頭沒有回答。

“不是。”玄舟見此說道，“我跟池池不是。”

“不管你們是不是，總之你們是和顧海術認識的對吧？”仲叔把碗依次放在幾個人面前，然后拿起自己碗里的紅薯抿了一口，目光陡的陰狠，“那個家伙殺了我的弟弟，你們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