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舟一愣,目光流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青池的話。
他之所以會問青池這個問題,其實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只是心底有一道聲音,那道聲音不停地告訴他,山神的人早就已經來了,就潛伏在他們周圍。
那道聲音給他的感覺分為熟悉,與那股莫名情緒有幾分相似,所以他懷疑,兩者應該來自同一個人。
也就是人類時期的自己。
可人類時期的自己不就是他嗎?
可真是奇怪。
他感覺自己像在走一道滿是荊棘的崎嶇小路,小路邊大霧四起,越往里走,就越看不清方向,而青池就是荊棘里藏著的玫瑰,為他帶去甜意和希望。
他不舍得玫瑰被人折走,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貪婪也罷,不論怎麼樣,他都會將他護好,即便最后死在荊棘叢里,他也甘之如飴。
玄舟對上青池失望且夾雜著譴責的眼神,抿了抿唇,別開目光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他不想要讓小家伙擔心,或者非要在山神和他之中做選擇,他想要小家伙像最初那樣,單純的躲在他的羽翼后,不用去面對世俗的黑暗。
并且還有一點,對于人類時期的種種,他都一概不知,聽白衣男子說,那時的青池為他受了十分重的傷,而他每每想起白衣男人的話,心中就會涌起無法忽視的愧疚感,那種情緒強烈到讓他感覺到窒息。
如果人類時的他,沒有保護好青池,那現在的他,就是死,也得保護好他!
因為他不知道有沒有下次了。
如果再失去小狐貍,他們還會有下一次重逢嗎?
應該沒有了……
所以這次就是失去生命,他也要保護好他的小狐貍。
回過神,玄舟發現青池還在直勾勾地看著他,嘴巴撇起,委屈極了。
“怎麼了?”玄舟連忙把委屈蛋抱進懷里,撓著他的下巴說,“告訴我好不好?”
青池很喜歡別人撓他下巴,就是變成人形,他也會舒服到眼睛瞇起。
聽到玄舟的問題,青池更委屈了:“就是阿玄讓我不開心的。”
他攥緊衣擺,軟糯糯的告狀:“阿玄都不理我了,一個人在那里神游天外,阿玄已經不愛我了,阿玄是個負心漢!”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豆大的小珍珠在里面打轉。
“是我的錯。”玄舟心疼壞了,安撫道,“阿玄不是在神游天外,阿玄是在想怎麼保護池池,怎麼保護好我的小狐貍,不讓別人搶走。”
“沒有人搶我的。”青池哼哼唧唧地說完,忽然抬頭郁悶的說,“阿玄吶,要不你把我說虞姐姐像媽媽的話忘了吧。”
他在玄舟發呆的時間里,突然想起之前在書房里看到的便條,如果讓阿玄去調查虞晏清,那書房的事肯定會隨之爆出來。
再者,如果細想一下,虞晏清和他媽媽其實一點也不像。
虞晏清會摸他的頭,會給他準備衣服,還會揶揄人。
而媽媽不一樣,她每天都在以淚洗面,愁眉苦臉,眉頭從來就沒有展開過。
更不要說去揶揄人了。
他把自己所想的告訴了玄舟,并且還振振有詞地說:“而且我是狐貍,我的媽媽也是狐貍,而虞姐姐是人,所以不可能有關系。”
玄舟笑了笑,點頭稱是,但心里卻把這個線索默默記了下來。
小狐貍好騙,以為玄舟是真信了,屁顛屁顛地撲進對方懷里撒嬌。
玄舟攬著青池,他抬頭看了頭頂一眼,因為月亮被遮住的緣故,他無法通過月色來推算時間。
青池跟著抬頭看了看,然后問:“大壞蛋要什麼時候回來呀?”
“你今天怎麼這麼想他?”玄舟詫異地問,他摸著小家伙的尾巴,輕輕捏了一下,看著小東西眼眶濕潤地倒進自己懷里,打趣道,“難道阿玄不香嗎?為什麼要一直去問別人?”
“阿玄香的!”青池環住玄舟的脖子,“那我不問他就是了。”
玄舟抬起手,估摸著體力已經恢復了,于是把青池扶起來,低頭說:“池池,我們要離開了。”
“阿玄已經恢復了嗎?”青池對探索后山方面的事興致缺缺,搖頭晃腦說,“真的恢復了嗎?不需要再休息一下麼?”
“當然了。”玄舟挽住青池的手,灰褐色的眸子凝起,掃視了一圈四周,在看到山洞時,忽地顰眉,指著山洞說,“我們進去。”
青池看著黢黑無光的山洞,一臉為難,雖然心里有千百個不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玄舟之所以要進入山洞,是因為他在里面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那氣息很穩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般。
他瞥向旁邊臉嚇成菜色的青池,本想說如果害怕可以在洞口等,可轉念一想,洞口不比里面安全。
畢竟以小狐貍的武力值,就是來了一只烏鴉,也能把他嚇到到處亂竄。
他一只手牽住青池,一只手拿著蠟燭,然后往山洞內走去。
蠟燭的光甚是微弱,借著光線,只能勉強看清半米遠的東西。
山洞比想象中深,潮濕的味道揮之不去,滴滴的水聲也不知來自于哪里,每滴下一滴,心跳就會隨著加快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