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板點了點頭，他的眉毛突然揪在一起，“不過出了點意外……還沒有打掃干凈，恐怕要明天才能入住。”

“那怎麼能行，我錢都收了。”男子眼珠子一轉，“要不這樣，你先安排他們到其他房間，明天再讓他們搬去一樓。”

男人不作言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男子又和男人寒暄了幾句，然后就匆匆離開了，多半是去找下一個客戶。

青池跟在玄舟身后，他們走進大樓，凌亂的垃圾堆滿樓道，越往上越多。

如果這個世界有蒼蠅，這里恐怕已經成為了蒼蠅和蛆蟲的世外桃源了。

當經過一樓時，青池突然停下腳步，他看向一間緊鎖的房間，摸了摸鼻子。

“怎麼了？”玄舟注意到青池的異樣，回頭低聲問。

青池皺著眉說：“有味道，奇怪的味道。”

他想說有血腥味，但是害怕老板聽見不樂意，于是換了一種說法。

老板走在前面，或許因為眼睛瞎了，所以他的耳朵格外靈敏，他頭也不回地說：“垃圾多，有味道很正常。”

青池沒有吭聲，只是輕輕拉了拉玄舟的袖子。

玄舟心領神會的看了老板一眼，默契地沒再說話。

老板將他們領到一間破舊的房間前，鐵做的大門滿是紅銹，將手搭上去時，紅銹像是砂紙一般磨手。

老板將他們帶到房間門口，給了他們鑰匙之后就離開了。

玄舟將門打開，他先一步走進去，看著凌亂的屋子不禁顰蹙。

玄舟將袖子往上挽，說：“池池先在外面待著，我先進去收拾房間。”

青池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只愛偷懶的狐貍，他哼哼一聲走進去，想和玄舟一起打掃。

玄舟心疼地攔住青池：“池池乖，這里臟。”

“沒關系的。”青池搖了搖頭，“以后的日子可能會更苦，我得習慣這些。”

玄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抿起唇，無奈地嘆了口氣，算是默許了青池與他一起打掃。

他們合伙打掃了整整三個小時，才勉強將房間收拾干凈。

沙發上的布已經黑成了一片，青池無奈只好坐在地上，取下手套開始休息。

玄舟去衛生間洗了把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問青池：“池池剛剛在一樓發現了什麼？”

提起這個，青池忍不住皺眉：“剛剛我在路過那間鎖住的房間時，聞到了一股很強烈的血腥味，而且我敢確定，血的味道很新鮮，應該就是近期的。”

“血麼？”玄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不過池池這里魚龍混雜，你可不要擅自跑出去。”

青池搖頭：“放心吧，我不會的。”

……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因為路上的口糧還剩下一些，所以晚上暫時不需要去買食物。

玄舟去樓下的雜貨鋪買了一些被褥，房間里的床已經散架，所以他們只好在地上打了個地鋪。

因為資金有限的緣故，被褥只買了一套，兩人勉強擠在一起。

青池吃飽了就容易犯困，怕晚上冷，他特意把毛茸茸的尾巴變出來，放在自己和玄舟中間取暖。

“阿玄，你冷不冷啊？”青池靠在玄舟胸膛上，手不老實地玩著自己的尾巴。

玄舟眨了眨眼睛，全身跟塊木頭一樣僵硬，筆直的躺在床上，小聲說：“不冷。”

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冷。

青池瞇起眼睛，他明明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皮，但還是耍賴皮的抱住玄舟，軟乎乎的說：“玄舟我睡不著，可以給我講個故事嗎？”

玄舟自認為自己的故事儲備區比荒漠還要貧瘠，他絞盡腦汁的想了想，搖頭誠實地說：“我不會講故事。”

“吱嘎——”

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一陣異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推門一般。

青池被嚇的一個激靈，他頓時睡意全無，警惕的看著門口。

因為房間沒有電燈，今晚的月色又被黑云遮住，所以完全看不清門口。

“玄舟。”青池害怕地抱緊玄舟，“門口有什麼在響！”

玄舟其實早就已經注意到了，但是為了不嚇壞自己的小狐貍，他還是撒謊說：“風吹的罷了。”

青池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但是目光卻自始至終都不敢離開門口一刻。

玄舟無奈地捂住青池的眼睛：“池池啊，乖，睡覺。”

青池哼哼唧唧地去扒拉玄舟的手，可惜沒有扒拉下來，無奈之下，他只好閉上眼睛依言開始嘗試睡覺。

他本就困倦，雖然心里害怕，但是玄舟的安慰像是給他打了一針定心劑，讓他的不安減退了不少。

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門外突然又響起一聲異響，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在死寂的夜里被放大了十倍。

青池感覺自己毛孔都快立起來了，他敢肯定，一定不是風在吹。

而且……

樓道里哪兒來的風？

青池咬住手指，他使勁兒往玄舟懷里鉆，恨不得與對方融入一體。

“乖，睡吧。”玄舟輕輕地拍打青池的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睡吧，什麼都沒有，睡吧。”

青池膽子很小，但不知道為什麼，聽見玄舟的聲音后，恐懼退散了不少。

困意再一次席卷大腦，這一次耳邊沒有了推門聲，他漸漸跌入夢鄉。

確定清池睡著后，玄舟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