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戾。”杜衡快步走過去,先是認真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好友,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聲朗朗,“好久不見。”
“以后就能常見了。”沈戾接過他手里的行李箱,打開后備箱放了進去,“先上車。”
杜衡看了一眼顏色低調牌子卻一點都不低調的車,拉開車門的手力度都放輕了些:“你換車了啊。”
他記得年底的時候沈戾開的還是奧迪來著。
“不是我的。”沈戾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了進來,“給你介紹一下,我男朋友,兼我們今天的司機。”
陸長亭從車內后視鏡里一抬眼,對上杜衡的視線。
“你好,我叫杜衡。”杜衡還是當年一樣,長相沒什麼變化,性情也沒什麼變化,只是看起來更成熟了些,“是沈戾的高中同學。”
“你好。”陸長亭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什麼。
他想看看杜衡什麼時候能認出他來。
車內的后視鏡里只能看到男人的俊朗的眉眼,鬢如刀裁,目似點漆,杜衡看了他一會兒,覺得有些眼熟。
杜衡有些苦惱地想了好一會兒,突然古怪看向沈戾。
“你男朋友……”
像陸長亭。
這話他不能說。
說了,還不知道人怎麼想呢。
“怎麼?”沈戾忍著笑,覺得自己和陸長亭聯合起來逗杜衡的行為有點壞。
杜衡把半截話咽了下去,看看駕駛座的男人,又看看沈戾,頗為憂愁地嘆了口氣。
他還以為沈戾是放下過去了,沒想到,這人魔怔得找了個像陸長亭的人交往。
愁人,太愁人了。
杜衡就這麼愁了一路。
一直到車停在他租的公寓樓下,男人從車里出來,在路燈下杜衡看清了那張臉,瞬間就愣了。
太像了,那張臉,活脫脫的就是眉眼長開的陸長亭。
杜衡腦子里的思緒亂糟糟的,一會兒想沈戾是從哪兒找了個跟陸長亭長得這麼像的人,一會兒又離譜地想這人該不會是陸長亭失散多年的兄弟吧……盛夏的夜晚太過悶熱,草叢樹梢里此起彼伏的蟲鳴聲吵得人腦袋發昏,紛雜的念頭堆疊著,頭就更昏了,杜衡心想著自己怕不是長途奔波太累了,眼花了。
可認真再看,那人確實像極了陸長亭。
被打量的陸長亭也不說話,只是從后備箱里拎了行李箱上樓。
進了電梯,沈戾把公寓的鑰匙給了杜衡:“你寄回來的行李我昨天都給你搬過來了,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這是鑰匙。”
“房東過幾天可能會來看看,到時候會給你打電話。”
杜衡接過鑰匙,跟沈戾道了聲謝,有些欲言又止。
杜衡一直沒認出陸長亭,沒敢往陸長亭身上想,只以為這是個高配平替,偶爾眼神復雜地看他一眼。
陸長亭覺得杜衡的態度有些奇怪又有些有趣,他隱隱有種預感,或許,他想要的答案,可以從杜衡這里得到。
杜衡走在前面拿鑰匙開門,沈戾捏了捏陸長亭的手指,壓著聲音問:“你玩夠了沒有?”
陸長亭握住他的手,笑了笑。
算了,看在當年的情分上,還是不逗杜衡了吧。
“杜衡。”陸長亭輕咳了一聲,不緊不慢的接上一句,“好久不見。”
“啊?”杜衡摸索著按開墻壁上的開關,轉過身來,一臉的迷惑。
“十三班,陸長亭。”他提醒道,“不記得我了?”
杜衡怔愣得半晌沒說話,他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只眼神發癡的盯著陸長亭看,好半晌,才猛地拍了拍陸長亭的肩膀:“你們倆怎麼回事啊。
”
他抓了抓頭發,滿臉的不可置信,喃喃道,“你和沈戾……怎麼回事啊。”
他腦子里這會兒更亂了,沈戾的男朋友突然變成了陸長亭,是西湖水干了還是亭山月老祠的月老顯靈了?
沈戾真和陸長亭在一起了?
陸長亭笑了笑:“談戀愛啊。”
“你不是……”杜衡看到了他手腕上那截紅繩,又看看站在陸長亭身邊的沈戾,憋了半天,憋出句,“你不是直的嗎!”
高中那時候還跟他女神在一起,害他失戀難過了好幾天。
不過他也就難過了幾天,沈戾……沈戾是難過了十年。
“那是以前。”陸長亭說,“現在我和沈戾在一起。”
杜衡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得很,甚至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你們倆,誰追的誰啊……”沈戾的性子,不像是會主動追求陸長亭的啊。
陸長亭說:“我追的他。”
“哦……”杜衡心想,哪里用得上追啊,陸長亭要是喜歡沈戾,沈戾根本就不會拒絕他。
房間里窗戶都是關著的,悶熱得不行,杜衡抹了一把脖頸的汗,后知后覺這麼站在門口說話的行為太傻了一些,于是往屋里去找空調遙控器。
他信是信了,也接受了暗戀陸長亭多年的沈戾被陸長亭反過來追求然后兩人在一起了的現實,就是看向沈戾的眼神有些復雜,語氣也很復雜:“你和陸長亭在一起了,這麼大的事,沈小戾你竟然不告訴我……”
“衡哥,你別生氣。”沈戾把門給關上,把行李箱推到茶幾邊,又拿昨天就買好的一次性紙杯接了水遞給杜衡,“他二月底的時候回的國,我們五月的時候在一起了,我沒跟你說,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