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看著陸長亭,眼里滿是認真和溫柔。
心臟借著琴聲的掩護,越跳越快,砰砰砰,像是要追趕琴聲的節奏,一直到琴聲停下,他的心跳還是聲如擂鼓,久久不能平復。
“誰在禮堂里!”一聲低沉的厲聲問話從籃球場的側門邊傳來,玻璃門可以看到禮堂內的情形,陸長亭拉著沈戾的手腕彎身躲進鋼琴下,黑色遮塵布落下,把兩人的身影藏了起來。
鋼琴下擁擠的藏了兩個大男人,沈戾幾乎是被陸長亭摟在懷里的姿勢,他下意識往后躲,頭卻磕在了鋼琴上,發出一聲悶響。
“別動。”陸長亭湊近了些,伸手擋在了他的頭和鋼琴之間的位置,很輕地摸了摸他的頭,“別出聲。”
沈戾心跳驟停了一瞬,連呼吸都屏住了。
太近了。
臉上發燙,心跳也變快了。
他驀地閉上眼,然后很輕地靠在陸長亭的肩頭,乖順低下頭。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彼此亂了的心跳聲,糾纏不清的呼吸……陸長亭借著從縫隙里透出來的微弱光亮看向他,壓著嗓音問:“撞疼了嗎?”
沈戾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陸長亭看著他安靜低垂的眉眼,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他在守禮和放肆之間掙扎了一下,到底還是克制的移開眼,凝神聽了聽外面的動靜。
好一會兒也沒再聽到聲音,值班的老師應該已經走了,他看了看沈戾,覺得再這麼待下去,也太考驗自己的定力了,于是試探著想起身。
剛動了動,就被沈戾用力拽住了衣角。
沈戾小聲的,遲疑道:“……再等等。”
再讓他,這麼待一會兒。
就一小會兒,他不貪心的。
刀尖舔蜜第二十六章
r 第二十六章
從禮堂里出來,從擁擠狹窄的鋼琴下,曖昧的獨處氛圍里抽身,陸長亭和沈戾心里都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悵然若失,對視一眼,最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畢業這麼多年,又差點體驗了一次被值班老師意外收獲。”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戾失笑道,“走吧,也逛得差不多了。”
逛學校的時候走走停停,走得慢,出學校的時候,未曾停步,兩個人也走得慢,是不自覺的放慢腳步,想拖住時間。
到底還是走到了校門口,陸長亭很自然的開口道:“我送你吧。”
“我開了車……”沈戾頓了頓,“有東西給你,等我一下。”
車停得不遠,就在附近的路邊停車位,沈戾走到車邊,拉開副駕駛座車門,把車座上放著的紙袋拿了出來。
“巧克力?”陸長亭接過來看了一眼,沉甸甸的一盒巧克力,壓著他心頭上。
“嗯。”沈戾抿了抿唇,“我說過的——會給你買很多巧克力。”
想到自己撒的謊,陸長亭低笑了一聲:“這話沒有次數和時間限制嗎?”
上次,他已經從沈戾那里拿了很多巧克力了。
“沒有的。”年輕的男人很淺地笑了笑,明亮的眼眸迎著熱烈的日色,“一直作數。”
陸長亭看著他,情緒翻涌,心頭滾燙。
沈戾在他面前實在太乖了,眼神干凈,又認真,又溫柔。筆直的脊梁,骨子里分明還是那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沈老板,似乎只在他面前才會收起所有的棱角,只把滿心的溫柔留給他。
這個人,像是盛夏的風,冬日的暖陽,溫柔的月色,凌晨四點的海棠花……像一切美好的意象,叫他一想到,就覺得此前的人生都乏善可陳,斯人若彩虹,當真是遇上方知有。
陸長亭也笑了起來。
溫柔的笑意先是從眼角眉梢露出來,然后牽起唇角,像是新雪初霽,一枝梅花亭亭立于風雪間,又俊又傲。
“沈老板,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他說,“人心不足啊。”
一句玩笑話,鬧得沈戾的心跳又是一滯,更加劇烈的跳動帶著幾分苦澀。
他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緒,低聲道:“陸總說笑了。”
想要慣壞陸氏集團的總裁,他自問自己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但只要陸長亭要……傾其所有又何妨。
“沒開玩笑。”陸長亭在笑,可他的語氣卻很認真,“人非木石,你對我的好,我都能感覺得到。”
沈戾的腦海里砰的一聲,炸開,然后混沌一片,歸于空白。
像是心里深埋多年的炸彈被陸長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點燃了,不見火光不見硝煙,卻把他炸成了碎片。
怎麼辦,陸長亭知道了嗎……
他不自覺捏緊了手指,用力得指節都有些發白了。
他果然還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嗎?
“那我的呢。”陸長亭問他,“沈戾,我對你的心意,你知道嗎?”
沈戾茫然地看著他,只看到他的唇瓣一開一合,卻因為變得遲緩的思緒和輕微的耳鳴反應,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是在拒絕嗎?
見他一副茫然失神的模樣,更多的話陸長亭也說不出來了。
短暫的沉默后,他嘆了口氣:“算了。”
這樣突然的表白,大概還是太不合時宜了些……是他太心急了。
沒有回應也沒關系。
來日方長,他總能捂暖沈戾的一顆心。
……
沈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一路上,他整個腦子都是空白的,思緒像一團亂麻全都糾纏在了一起,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