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憔怔了一下,沒曾想這個人竟還如此惡劣,嘴里不干不凈,把不住門。
“……混賬東西。”
剛下早朝謝瀾予還沒換朝服,但是他心情大好,準備收拾收拾去找李憔,這幾天可把他憋壞了。
等李憔回宮中的時候他一直在想一個耿耿于懷的事情,那就是汪啟行,這是他心上的一塊傷疤,而且他身體里的蠱蟲也不知道去沒有,還能活多久也未可知。
他椅在軟墊上聽外面嘰嘰喳喳的麻雀叫,找人要了一把谷子,興致來了就扔一把,麻雀們上趕著來啄。
陽光撒在他身上,在這綠墻紅瓦的宮中還別有一番滋味,周遭的花花草草都被收拾得很好,宮女太監們按部就班,只是將稱呼里的“圣上”換成了“殿下”,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殿下,沒名沒分的……
名分……
李憔想起了方才謝瀾予說“皇后近在眼前”,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的荒謬性,把手上所有的谷子飼料都扔了出去,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可能是快瘋了才會想這些,這幾年過得混沌,差點又被謝瀾予的甜言蜜語給哄騙過去了。
“憔兒,朕來了。”
謝瀾予在外人面前還是恭恭敬敬的,但是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悅,況且圣上和前主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無論是前朝還是下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希望能看出點不一樣來。
沒成想這位前主卻閉門謝客,宮外整整齊齊跪了一排,但是里屋的人就是不愿意開門,只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不見。”
李憔扔下這句話便又去院子里看麻雀了。
第二天晌午,李憔剛起身,怏怏地看著外面聽見了一陣喧鬧聲,定睛一看,院子里竟然多了幾只鴿子,這些鴿子好像受過訓練一般,每一只在固定時間都會飛回來,并且很親人。
李憔站在院子里,吹起了風,瑟瑟的冷風把他的青絲絞了起來,他站在院子里像絕世而獨立的美人,但看著這群鴿子竟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來苛責謝瀾予。
李憔招招手,來了一位奴才,他現在仔細看才發現是當年伺候他的一位小太監,現在竟已經坐到這個位子上了。
他瞟了一眼這人,淡言道:“是你,張緣呢?”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說:“回殿下,張公公年事已高,去年……去年圣上已經讓張公公告老還鄉了。”
聽他這麼說,李憔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人老了總會歸于故鄉的,閹人是如此,尋常百姓是如此,現在連他也回到了生養他的京城。
“他是不是還在外面?”
李憔說這沒頭沒腦的話其他人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后來才明白他說的就是謝瀾予,小奴才懂眼色,說:“回殿下,圣上在外面已經站了一炷香的時間了,您……”
終于,李憔嘆了一口氣:“放他進來吧。”
其他不明白其中道理的宮人也納悶,明明現在是謝姓皇帝做主,但是這位圣上卻處處讓著前主,屬實不明白為何,也忽然弄不懂這宮里的規矩了。
推開宮門,謝瀾予終于能進來了,他不喜歡讓其他人看著,所以整個殿內都只有他和李憔兩人,還有一群嘰嘰喳喳的麻雀和鴿子。
能看出來這群鴿子被養得很好,身子一半雪白一半灰白,嘴巴尖尖赤赤,在樹上歇著。
“你放這些東西進來干什麼?”李憔嘴上嫌棄但是心里歡喜得很,也把它們養得肥碩。
謝瀾予卻滿不在乎:“你高興就好。”
“別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他嘴硬,“我有什麼好的,廢人一個。”
謝瀾予忍不住了,把他靠在門板上,單手支起李憔的下巴,微怒:“哪都好,無論是身世還是謀略,我的憔兒都是極好的。”
不提謀略還好,一提到李憔便想起了這五年他干的那些事,成了畹國皇帝的傀儡,干了不少無法贖回的罪孽,這筆賬還沒找汪啟行算呢。
“別說這些了,能帶我去見汪啟行嗎?”
這好像是回宮之后李憔第一次跟謝瀾予說這麼多話,也是第一次帶著懇求的語氣這麼說話,雖然是因為汪啟行。
“好。”
天牢大開,沉重的枷鎖架在汪啟行的身上,他早已沒了來時的光景,蓬頭垢面的樣子讓李憔相對無言,只有眼中的傲氣不滅。
“來了。”
“既知會得如此下場又為何還要單槍匹馬沖過來?”
謝瀾予一桿人等停在了后面,靜靜地等李憔處理,畢竟他們兩個也掀不起什麼幺蛾子。
汪啟行嗤笑,不屑地看著李憔:“我怎知你們笠國皇帝不會責怪你為我大畹效忠這麼多年,我在賭,你也在賭。”
“我賭輸了,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愛你。”
陛下多折腰第一百零二章 回暖
李憔的眼神躲閃,看樣子是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但是汪啟行沒能順他意,繼續說了下去。
“我沒想到他不會怪罪你為畹國做事,該說是深情呢,還是蠢笨呢?”
汪啟行倏然湊近,還差毫厘就要貼在一起了,李憔瞳孔緊縮,捏著鐵欄桿的手浸出了汗,汪啟行想要扼他頸:“如果你們這般下去,笠朝遲早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