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朕剛剛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介懷。”

李憔也不敢與他對視，眼神躲閃，在食物來的時候就眼勾勾地看著食物，以此來掩飾他的不自在。

恢復清醒的李憔甚至都想起來他昨天都干了什麼，怎麼能去那煙花柳巷的地方吃酒，之前汪啟行就告誡過他，要離這些地方遠一點……

“是飯食不合胃口嗎？要不朕叫小廚房重新做一點？”

謝瀾予見他臉色不對，手上也沒動筷子，怕他在畹國呆習慣了，吃不慣笠國的食物了。

“啊……”

李憔剛晃神回來，對著飯菜突然就不敢下口了，但是黃燦燦的白砍雞又在勾引他，于是拿起玉筷夾了一塊兒。

入口酸辣爽口，確實是開胃好菜，但是謝瀾予在一旁看著他始終不自在，硬著頭皮吃下去之后卻味同嚼蠟。

“很不錯，謝謝你。”

李憔不知道怎麼跟敵國皇帝說話，但是謝瀾予對他沒有敵意他也對謝瀾予討厭不起來，吃了兩口就說自己飽了，想睡覺了，意思就是想讓謝瀾予閑出去，他想一個人靜靜，畢竟他是真的很丟人。

謝瀾予也明白，所以放他一個人在屋子里睡覺，自己則是跑到帥營里面去提審另外的人。

一位喬裝打扮成商人的畹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劉旗把他抓的時候他還在外面偷聽謝瀾予和李憔講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聽什麼。

后來屈打成招終于說出了自己是畹國人，是侯成王府上的，起初還想咬舌自盡卻被攔下了了，謝瀾予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冰冰地說：“你是汪啟行派來的吧？”

“是想來探聽些什麼，還是想看看汪僑怎麼樣？”

果然，那人在聽到謝瀾予說汪僑的名字的時候神情不對勁兒，謝瀾予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好，既然是來探查汪僑怎麼樣了，那朕今天就讓你看看。”

“來人，把他帶走。”

……

謝瀾予將這人悄悄押到李憔的窗戶邊，他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著里面的李憔，李憔甚至還有些發胖了，面色紅潤，看起來養得很好，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謝瀾予憐憫地看著他，將侍衛推開道：“回去讓汪啟行知道，他在這里過得到底有多好，告訴他，讓他死了這條心，既然人已經回到了朕這里，就沒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那人一看就知道被嚇傻了，畏畏縮縮地跪倒在地上雙唇絳紫渾身發抖，帝王之氣和普通王侯將相不同，可以說是更勝一籌，謝瀾予的氣場也和汪啟行的不一樣。

“放他回去吧。”

最后謝瀾予都沒給他們眼色，自己這邊的人自然是內心大受震撼，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眼線就這麼放虎歸山了未免也太容易了些，但此一時彼一時，謝瀾予還是將軍的時候他們暫且可以論一論，不過就以現在他們的關系，早就夠不上了。

“……是。”

等眼線回去之后復命給汪啟行，他果然大發雷霆將屋子里的東西都給扔了個遍，砸得稀里嘩啦的連老爺都給招過來了，他雙眼通紅，瞠目結舌：“憑什麼？！憑什麼？！？！”

平日里一向還算不暴戾的汪大人一時之間變成了一只野獸，見人就咬，誰都不敢觸他的逆鱗。

汪啟行發了瘋，他辛辛苦苦策劃了這麼多年的事，一朝一夕就毀于一旦，對方還來招惹他，簡直是不知死活，他現在恨不得把謝瀾予生吞活剝了，以解心頭之恨。

那邊的李憔打了個噴嚏，還不知道自己惹了這麼大的事情，不過一閑下來就止不住地想，自己像個小動物一般被豢養在這里，也不知道謝瀾予是圖什麼，而他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雖然這里很安全，也同樣不自由。

如今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謝瀾予了，并且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環繞著他們，好像很多年前的老友。

終于，在某個下午，謝瀾予走進來的時候李憔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笠國皇帝，我們之前認識嗎？”

謝瀾予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生怕李憔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我們……？”

李憔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忽閃忽閃，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好像曾經認識你，真的好熟悉。”

松了一口氣的謝瀾予笑笑，擺手在后面，手心都已經發汗了，他很怕李憔記起一切之后再次逃離，或許這樣說是很自私的，但是謝瀾予為了他，真的想自私一回。

“……說不定在夢里見過呢。”

謝瀾予打笑把話岔開，剛好這個時間又是阿拉朵來給李憔施針的時間，她每來一次，李憔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好了一些，這一點謝瀾予還是很放心的。

不過今天的針扎得有點多，還有點疼，李憔的汗水已經浸濕了一小塊兒枕頭，謝瀾予怕他不舒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將自己的手換了過去，李憔還沒察覺到，一口咬上去，但是總覺得口感有點不對，在阿拉朵尷尬地提醒下，他終于反應過來這是謝瀾予的手，他的眼睛紅通通的還噙著淚，謝瀾予也不忍心苛責他，阿拉朵倒覺得自己的好意提醒是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