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憔一臉疑惑，這還沒過幾日，怎麼這人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當然，李憔的意志堅定，自己的江山要自己奪回來，而不是被人拱手相讓，更何況他這樣的情況也是回不去的。

“回不去的。”

李憔掙脫開謝瀾予的鉗制，轉身望著他的眼，一字一句吐字清楚：“謝瀾予，咱們，回不去的。”

“無論是皇與臣，還是我與你。”

“都回不去的。”

謝瀾予自嘲一笑：“是嗎？”

“我要走了。”

“離開這座城，離開畹國，回笠國，可能好多年你都見不到我也不可肯跟我走嗎？”

謝瀾予捏住李憔的肩膀想讓他看清自己的心，但是他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僵持了一盞茶的時間，謝瀾予被抽干了一腔孤勇，幾近渴望地看著李憔，道：“憔兒，再讓我吻一次吧，答應你任何條件。”

他的頭抵住了李憔的額頭，一呼一吸喘氣激烈，兩個人的溫度都不正常，一個太冷一個太熱。

謝瀾予的聲音里泛著痛苦與哀傷，李憔又何嘗聽不出來，他捧住謝瀾予的側臉，稍微墊腳，側頭吻住謝瀾予冰涼的唇，細細廝磨間還能感受到一點滴咸味的，謝瀾予回吻，含住那軟人的唇，扣住他的后腦勺仿佛要吸干這人嘴里的空氣，李憔呼吸一窒，差點沉淪在這個吻里。

“哈……”

李憔站不住，順勢被謝瀾予摟在了懷里，被久違的熟悉感包圍，李憔差點就要沉陷在這種幻像中了，但是身體不適讓他很快便脫離出來，明白這一切都是黃粱一夢。

“你答應我的……還做數嗎？”

李憔頂著一張緋紅的臉望著謝瀾予，謝瀾予受不住，偏過頭去看向窗外：“做數。

”

“你想要我做什麼？”

李憔靈光一現，從抽屜里拿了一包銀子塞在謝瀾予的手上，抓住他的衣袖，對視一眼：“我要你帶個人出去。”

說罷他將門打開一條縫，吩咐下人把汪筱禎請過來，說有點事要商議，叫她收拾一下，這個下人跟他關系好，平時伺候也周到，嘴巴嚴實，不會亂說的。

謝瀾予蹙眉盯著他的動作：“你要我帶什麼人出去？”

“一個婦人。”

瞬間謝瀾予的臉色就變了，李憔不知道他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立馬脫口而出：“不是與我有關的婦人。”

但是他也不知道是在給謝瀾予解釋什麼，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涌上心頭。

“是……是侯成王府的小小姐。”

陛下多折腰第八十九章 入境

“你與汪家的小小姐是什麼關系？為何要我帶她出去，這不是小事，憔兒，你給我說清楚。”

謝瀾予扶住李憔的身子，帶他坐下，李憔深吸一口氣，說：“她是侯成王的養女，現在被迫要二嫁紈绔，求我幫忙，這不是正好你也要走了嗎，我就來問問你，能不能幫一下她。”

謝瀾予眸子一顫，他跟李憔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謝淳漣，思量了片刻之后謝瀾予實在是沒在李憔的臉上看到想走的神情，終究黯然，啟唇：“好，笠朝的大門永遠向您敞開，圣上。”

李憔轉過身，腦子暈眩差點昏過去，沒有回頭，只一次，他不敢回頭，同是這宅院的可憐人，汪筱禎可能要再幸運一些，外面的紛紛擾擾與他無關，等待永遠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李憔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里他看見了兵荒馬亂的動蕩，還聽見了汪啟行和謝瀾予的聲音，一個嘶吼一個怒喊，夢里的他想觸碰想吶喊，但一個也沒聽見。

“嗯！”

他忽然驚醒，汪啟行也從外面的門里沖了進來，怒氣沖沖地走進來，一碗茶水下肚受了一肚子窩囊氣。

大抵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方才李憔做的夢全是噩夢，直到汪啟行坐下，他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睡得迷糊的時候假裝不知道，冷聲問：“怎麼了？”

汪啟行正在氣頭上，語氣也不好：“老爺讓我看著汪筱禎不要讓她跑了，結果眨眼間人就不在了，現在有家要來提親的，只能賠禮道歉了。”

“這人長了兩條腿要跑也正常，我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能看著她的，這會子老爺怪罪我又有什麼用？”

果不其然，李憔勾起嘴角，知道謝瀾予已經成功了，不過他也不是無緣無故幫汪筱禎的，在找到謝瀾予之前，他還特地派人查了汪筱禎的底細，跟她所說別無二致，到底不是在唬自己。

“這小妹也真是，我答應過了如果有機會能幫襯到的肯定也會幫，她這般一走了之了讓大家都難做，又是何必呢。”

說得他口干舌燥，又喝了一碗茶，李憔就在旁邊聽著，不做聲。

“那她為何要走？”

李憔的話依舊冰得能掉渣子，而汪啟行說的話也是淡漠。

“她是一屆女流，也不是汪家真正的孩子，這本該是她的宿命。”

李憔搖搖頭，沒說話。

那邊的謝瀾予將人帶了出來，又因為在畹國境內汪筱禎沒有落腳之處，所以他干脆幫人幫到底，買了個大缸子，里面塞滿了紅豆，把人帶回了笠國。

初到笠國汪筱禎還水土不服，加上她本來就容易犯病所以好幾個夜晚都會引人側目，讓謝瀾予也很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