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嘛。”

“那你記得吃，我先走了。”

面對這個魔鬼的陰晴不定，李憔好似已經習慣了，他關上門貼著門板緩緩滑下去，疲憊的身子連吃藥都掛不住，謝瀾予“砰”的一聲從柜子里跳出來，拿了佩劍就想出去打一架，李憔難得跟他有主動的肢體接觸，竟是因為阻攔他去找汪啟行，謝瀾予蹙眉望著李憔，扯不開手。

“別去……”

“這是他的地界，強龍難壓地頭蛇，你去了也無用。”

“遲早收拾他。”

謝瀾予把李憔拉起來，看著面前的飯菜雙眼發酸，沒想到他還是那口味，此前多年吃過這麼多山珍海味，卻只記住了這一道街邊路口就能買到的油茶，他竟一時間不知道李憔是怎麼想的了。

“吃點吧。”

李憔垂眸看著自己抓住謝瀾予的手，尷尬地放開，拿了碗勺乘了一點油茶，這畹國的味道不比故國，吃起來總是不對味，他潦草地塞了兩口就沒動了，放在一旁晾著。

“走吧。”

李憔開始下逐客令了，他的性子本不該如此薄涼，可如今說出口的話句句能殺人于無形，連謝瀾予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最終挨不過，謝瀾予留下玉牌從窗戶磚瓦上回去了，他說，只要李憔想，隨時都能回笠國，笠國的江山永遠都是他的。

李憔對著這玉牌發愣，不知道是從何時起，連回家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夢，而謝瀾予又故作深情，擾亂他心智。

月明星稀。

謝瀾予回客棧之后發現小樓還在等他，將軍出去這一趟還帶了傷回來，本以為是跟誰打了一架才會變成這樣的，結果聽完才發現是被前主誤傷了，謝瀾予還特地囑咐他不要說出去，不然要了他的項上人頭。

小樓不怕，畢竟知道謝瀾予不是這樣的人，不過他還是忍不住作死八卦，悄咪咪問：“將軍，您跟前主……成了嗎？”

說罷他還頂了兩個大拇指，對在一起做親吻狀。

“……”

謝瀾予忍著把他踢出去的想法給這個沒眼色的東西慢慢解釋，畢竟現在還能聊這些的也只有小樓了。

……

聽罷小樓連連感嘆兩位大人物的辛苦，沒料到中間還有這麼多愛恨糾葛，忍不住找小二拿了兩壺酒打算和謝將軍一醉方休，喝到一半的時候酒不醉人人自醉，謝瀾予竟然想著讓小樓來出主意。

不過小樓也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什麼都不太明白，情情愛愛更是，再者說是這種兩個斷袖之間的愛了。

“將軍，依我看，您就給前主一段時間讓他冷靜，剛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他肯定也不會這麼快就醒過來，得找個時間緩緩。”

“再者說……”

謝瀾予瞇起紅透了的眼睛：“再者說什麼？”

“再者說前主說不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謝瀾予覺得有道理，一定，一定是李憔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事情，不然也不會突然變得冷淡，他拍了拍小樓的肩膀，贊同他說得對，可能這也是小樓最后一次“越俎代庖”給謝瀾予出謀劃策了吧。

但謝瀾予沒有考慮到自己的手勁到底有多大，拍那一下差點把小樓的五臟六腑給拍出來，兩個人酒過三巡之后就昏昏欲睡了。

在永平城逗留了幾周，謝瀾予越來越覺得不是意思，他每夜都會悄悄潛入汪啟行的府邸，在暗中偷看和保護李憔，本以為出了皇宮，出了京城，李憔會過得好一點，結果被困在這逼仄之地比以前更差了，好幾次汪啟行不老實都被李憔逼了回去，而且每每這種時候，李憔都要斷藥幾天以死相逼。

謝瀾予每次都在想，若不是李憔不愿意跟自己走，他早就翻過去把人搶回來了，哪還輪得到汪啟行威逼利誘，論武力，汪啟行自然是打不過謝瀾予的，但論智謀，謝瀾予也不在汪啟行之下。

“誒呀，將軍啊，這都多久了，前主不愿意走咱們也該回去了，劉將軍送了三封信過來了。”

小樓在一旁干著急。

陛下多折腰第八十五章 美人

謝瀾予站在窗前獨自難過，這兩日確實劉旗給他送了不少信，大多都是讓他早點回去處理大局的，但“大局”本人不肯跟他走，他也很無奈啊。

“你回他吧，說我再過幾日一定回去。”沉吟了半天謝瀾予還是打算最后再想個辦法見李憔一面，他也不可能不顧全大局一直逗留在這里，再不濟……再不濟也要留封信。

小樓表面上沒說什麼，但是背地里恨其不爭，看來美人誤國是真的，英雄難過美人關也是真的，做小的只能背地里嘆口氣按吩咐辦事。

但李憔這邊就不得安生了，汪啟行那邊有不少人都想見見他，畢竟也難得看到汪啟行花大價錢包了這麼一個小白臉，都是一屆武夫，嘴里也不把邊。

這次是聚宴，汪啟行特意叫他們上門來喝酒，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都明里暗里讓汪啟行把人帶出來讓大家伙瞧瞧，期間起哄的也多，再加上他們都沒帶家屬，就變得更加口無遮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