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樓被問住了，謝將軍和前主的感情史國內都快傳遍了，但他竟不知道愛得如此癡狂，“將軍與前主的往事，小的不敢置喙。”

聞言謝瀾予的眼淚流進了額角，頗像喝醉了酒，醉了，被李憔那一身的脂粉味給熏醉了，而那個罪魁禍首卻自己跑了。

那年第一次遇李憔，就覺得這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皇家子弟，生得一副好皮囊罷了，若是有朝一日能玩玩，那便最好，可萬萬沒想到，玩著玩著就把自己搭進去了，這一顆心拱手送出去，卻被那人切成了幾塊兒，拼也拼不上了。

“我找到他了……他又不要我了，你說，這算不算孽緣。”

小樓替自己捏了一把汗，生怕說錯了什麼，只得恭恭敬敬仔仔細細地答著：“將軍，您……若是想找回前主，那便大膽地去追求，雖然說你們都是男子，但畹國民風開放，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相信將軍的心意一定能打動前主的！”

謝瀾予苦笑，沒評判對錯：“連你都看出來我心悅他，只有他不知道。”

相顧無言。

李憔現在正躺在榻上休息，這一口淤血讓他整個人都舒暢了很多，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身子更弱，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少爺親自給這位小憔熬藥，守了幾個時辰，結果人家還是板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滿屋的藥味讓李憔生理性想吐，喝久了，就算是什麼果汁羹肴都會反胃，更何況是這個苦到心里的藥湯。

汪啟行見他不再服用便放下手中的碗，吩咐人備了一碗油茶，多加撒子。

隨后給他掖了一下被子才緩緩道：“小憔，那是你什麼人？”

李憔身子僵了一下，想著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啟唇：“故人。”

汪啟行明顯不高興了，湊得近了些，手指卷上李憔的青絲，好似話里還有些委屈：“何處故人？”

“沒什麼，”李憔翻了個身，閉上眼瞎編，“一位商人，朕……我當年微服出訪的時候認識的，跟畹國這邊的商人也有交易。”

“哦。”

汪啟行當然聽出來李憔這是在搪塞他了，一位普通商人怎麼會有超過軍人的臂力和身手，未免真把他當傻子了。

陛下多折腰第八十三章 偷情

面對李憔的不誠實汪啟行也沒怪罪什麼，反倒覺得有些事是勢在必得，李憔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畢竟謝瀾予的身份暴露在這里之后大概率都是有去無回了。

“我知道，你給我身體里下的蠱蟲不是一般的東西，不過我就這麼一副殘廢身子，被翻來覆去灌了這麼多藥下了這麼多蠱了，也早就不是笠朝的皇帝了，你還留我在府里有什麼用？”

李憔自嘲地笑笑，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自己亡國的以往來換取別人的一絲垂憐。

汪啟行走過去打量他蒼白的臉蛋，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像打翻在地的潑墨，反而有種野性美。

“那咱們就走著瞧，”汪啟行冷下臉來，“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李憔。”

誰不喜歡雌伏在自己身下的帝王呢？

他抬腳剛要走出門，后面一道清脆的聲音好似比往日更加堅定：“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的，汪啟行，今日你留我在此我走不掉，來日若有機會，我定也不會放過你。

”

他沒有回頭，稀碎的光斑照在汪啟行的側臉，泯去了兇狠的另一半，畢竟這蠱蟲也確實不是普通的玩意兒，所以他才敢這麼勢在必得，短時間內不明顯，一年，兩年，五年，總有一天，李憔會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等汪啟行完全消失在李憔的視線里，他緩緩躺了下來，松了骨頭，仿佛方才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盡了最后一句話。

夜晚，百無聊賴，李憔喜歡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至少汪啟行還沒變態到讓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根長板凳，一盤葡萄，他便能在院子里坐上半晌。

之前每次看星星的時候總會想起母妃，現在不一樣了，每次看到星星的時候總會覺得連星星都比自己自由，它們可以在漆黑的天空上發光，而自己只能被困在這華貴而限制的府邸，跟豢養的家奴似的，全然沒了自由。

以前是在偌大的皇宮里，現在是在小小的四合院內，他想啊，想自己怎麼這麼命苦，此前二十年遇上徐朝塵和謝瀾予，后來又遇到了汪啟行。

“簌簌……”

北邊的磚瓦上好似有動靜，李憔猛然起身從袖子里抽出一把防身的小匕首挽在手腕上，警惕地看著前方，聽那里的動靜。

只見一道黑影從磚瓦上飛奔過來，直逼里屋，還沒等李憔看清楚，這黑衣人直勾勾奔著他過來了，從后方環抱住他的時候李憔揮舞匕首刮破了那人的手臂，不一會兒卻被反制住了。

當然，他的下意識還是想讓人“護駕”，不過還沒等他說出口，黑衣人便捂住他的嘴在他耳畔輕嘆：“別叫，憔兒，是我。

”

謝瀾予扯下口罩，欣喜地看著李憔，侯成王府的守衛森嚴，進來也花了不少功夫，還被這人劃傷了，不過沒關系，見到人平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