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邊防一直都有部署，就算是突然來襲也不可能讓他們踏進來這麼容易，幾乎所有將領都想到了一個能讓北蠻當官的殺頭的理由，那就是出了內鬼。

一邊趕路一邊焦頭爛額，將領們都快瘋了，如今能跟他們聯系上的只有駐守邊關的黃蒲將軍，每次來報都膽戰心驚，因為如今邊關已有八城失守，黃蒲帶人撤到了永安，此處易守難攻，是翻盤的絕佳地點，再加上此地點是北方繁華地帶，四通八達，按照布防來說，這里是最好駐扎的。

永安地勢高，但永安周邊的城多為平地，若是敵軍攻進來，早作打算還能包圍住殲滅，如此便好辦了。

“但是這般是最容易打草驚蛇的，況且賊寇還在源源不斷往北蠻境內輸送人馬，恐怕到時候局面控制不住啊。”

謝瀾予聞言點了點頭，如今是不可能往京城遞送消息請求支援人馬了，內憂外患，偏偏是這個時候徐朝塵造反，斷了后路，身家性命都壓在這一批軍隊上了。

夜里，因為趕了一天的路，明日就將抵達永安城了，將士們趕路辛苦所以早早就睡了，只有謝瀾予忙得焦頭爛額睡不著，李憔容易心軟，跟他共處一室這麼久，鐐銬也取了，心意也表了，未說完的話雖然接不下去了，但兩個人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李憔將謝祿生哄睡之后倒了一碗羊奶進帳，謝瀾予還對著地圖發愣，他現在要想一個損失最小的計劃，今天議論的那幾個問題是能解決，但無非就是拆了東墻補西墻，總體算下來都有漏洞。

他的疲色無意向李憔展現，不過人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兩人相顧無言了片刻，李憔把東西放下，瞧著地圖如此眼熟，斗膽進言。

“永安地勢高，易守難攻，周圍水利四通八達，是中心城。”

謝瀾予愣了一下，隨即伸手將人攏入懷中，李憔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索性也不動了，好吃懶做慣了，這幾天的行程讓他有點受不住，就是手里的羊奶差點灑出去。

不過他也沒給謝瀾予好臉色，東西擱在謝瀾予面前，道：“太晚了，墊墊肚子。”

“喲，難得啊，知道心疼我了。”謝瀾予自然是歡喜的，甚至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種時候實在占少數。

放下羊奶之后李憔沒敢盯他的眼睛，只是自顧自地說：“祿兒喝的奶，我今日煮多了才端過來的。”

謝瀾予沒拆穿他，心里暗戳戳高興，猛喝了一大口，李憔一粒糖都沒有加，但謝瀾予喝起來像是放了一罐蜜糖，恨不得抱著人親兩口，結果被李憔用掌心擋住了，臉頰微微發紅：“……不得無禮。”

謝瀾予正在興頭上，管他無不無禮的，笑吟吟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李憔的掌心，這下他的臉燒得更厲害了，直接從臉頰燙到耳朵根，心臟驟然加速，手心濕濕的，癢癢的，還帶點溫熱，而罪魁禍首竟然還在笑。

“……你無恥！”

“憔兒，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可沒招你惹你。”謝瀾予的手已經在不老實地亂動了，李憔趕忙從他身上下來，理了一下身上褶皺的衣裳，咳嗽了兩聲，臉上的溫度下來之后才慢吞吞地說這些。

“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何知曉？”

謝瀾予笑出了聲，看著傻愣傻愣的李憔很是可愛，細心解釋道：“你做了這麼多年皇帝，若是連這些都不知曉豈不是德不配位？況且，我從來沒覺得你很差勁，無論是作為一個妻子還是一個皇帝。”

只是謝瀾予覺得他作為皇帝還稚嫩了一些，但不管李憔如何無論如何都不是徐朝塵篡位的理由，他只是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

李憔被噎住了，他也從未想過這種話會從謝瀾予的嘴巴里說出來，半晌后支支吾吾道：“我……我母妃是永安人。”

“永安是一個水利發達的城鎮，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方，是咱們值得注意的。”

“？”

“永安的地下通道尤其多，這得力于永安的賭場經營和特別的民俗民風，如果咱們從這一點入手，或許能夠搶得先機。”

李憔這一番話讓謝瀾予醍醐灌頂，這一點確實是他們沒想到的，因為地下賭場眾多，完全是賭徒們的天下，幾乎沒人提起，也就當沒這個選項了，可是按照李憔這麼算來確實又好像有點用處。

……

聊完心中所想李憔這心里就暢快多了，謝瀾予也再一次刷新了對李憔的認知，看來這人也并非是一只小廢物，能說會道起來也并不遜色于其他人。

索性謝瀾予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今夜與我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

陛下多折腰第六十九章 以后

野心是藏不住的，李憔之所以沒有最后完完全全變成徐朝塵的傀儡就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他以前懦弱時遭受了不少白眼，反抗時又遭受了大難。

不過好在這兩年的時間里，厚積薄發的他還留了不少后路，自己也不會就此放棄，前兩日與謝瀾予說的那些胡話，原就是被逼急了的消極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