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太后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又笑了一下裝作不知道：“憔兒，哀家與你可是母子，怎麼會做戲呢？”

“母后這是在太后的位置上待久了，與朕母子相稱久了都忘了您不是朕的生身母親了吧。”

陛下多折腰第四十八章 立后

太后冷哼一聲，原本溫柔的面容突然變得猙獰，對著李憔道：“你倒是分得清楚，看來哀家在宮里這麼多年反倒讓你看了笑話了。”

李憔沒管她的挖苦，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眼神渙散，也沒喝太后遞過來的藥，長驅直入正題。

“母后今日來，恐怕也不單單只是來看兒臣的吧，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太后起身走到香爐前用手指攪動飄出來的煙，沉沉笑了兩聲，道：“皇帝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立后納后宮了，現在后宮中全是先帝留下來的太妃，看著這些人也是看膩了，皇帝意下如何？”

李憔躺在床上閉了眼：“朕暫時也沒有心儀的女子，立后是大事，況且朕還沒有立穩根基，此等兒女情長，暫時就先不考慮了。”

太后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道：“立后不需要跟皇帝兩情相悅，要的是門當戶對，相敬如賓，皇帝，你仔細思量一下，若是娶一個朝中大臣的女兒，定會帶給你不少的好處，得了妻子又得一員大將。”

太后跟先帝也是如此，只有門當戶對，歷史上這樣的皇后也不在少數，不過這般反倒是造就了太后的薄涼，想當年她也是這般入宮，結果皇帝獨寵后宮眾嬪妃，她也只是一顆利益的棋子，獨獨困在這后宮之中。

李憔眼看是說不動太后了，只能作罷，不過只聽見她接著說：“哀家就覺得徐首輔的女兒不錯，首輔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動的，皇帝可以考慮一下，哀家也算是成就一段姻緣。”

李憔直接氣笑了，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手臂疼，說話也牽著傷口痛，冷嘲熱諷：“母后怎知前朝之事，后宮不能干政難道母后忘記了？您這是要給朕選皇后還是在朕身邊安插眼線母后與朕心知肚明，母后是否太心急了些。”

太后眼看李憔油鹽不進只能暫時作罷，甩一甩衣袖便抬腳出了寢宮，李憔第一次面對太后如此硬氣，在她走后他一口噴了血出來，床邊的藥也被打翻了，張公公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著急忙慌地請太醫卻被李憔攔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若沒有蠱師來見，只能拖著，看身體越來越差。

回來兩天，李憔只召見了丘侖一個人，此時的丘侖還在想著怎麼提親，結果自己就被提到圣上的寢宮了。

無他，大多都是說的李憔自己和在慎州與小水鎮的事，楊無鳴這個狗官提早被押入了大理寺，還是由大理寺卿親自審訊，全程再未見過李憔一次便被砍了頭，也算是給小水鎮的百姓們一個交代。

“丘卿，”李憔今天難得有點食欲，可能是剛懟了太后心情還不錯，桌上的羊肉都被吃去了大半盤，“朕怎麼最近聽說你在準備提親了，哪家姑娘得丘卿芳心？”

丘侖被李憔這番話弄了個大臉紅，不料丘侖說要提親的地方很遠，準備的東西很多。

丘侖：“圣上，您就別打趣臣了，姑娘在慎州。”

聽到“慎州”兩個字李憔的喉嚨像是被誰給掐住了一樣，羊肉卡在嗓子眼，遲遲說不出話來，最后緩過神來的時候發現空氣突然安靜。

“哦……慎州啊，哪家姑娘？朕也隨個禮。”

丘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謝老將軍的女兒，謝將軍的表妹，謝淳漣。”

“……”

李憔差點手上的筷子都掉了，呼吸一窒，都不敢想丘侖這麼老實的人竟然會看上……謝淳漣？！

因為李憔用膳的時候不喜有人在側，所以現在殿里只剩下他們倆和張公公在老遠的地方伺候著，丘侖稍微湊攏一點兒，面帶澀色：“圣上，這算是皇后娘娘的表妹了，臣喜歡她，便會一直喜歡下去。”

明明剛剛還被太后要塞人過來讓他立皇后的事情氣到了，但是照丘侖這麼說，指的就是謝瀾予，畫風一下子就變了：“你在胡說些什麼？他與朕再無瓜葛，以后……以后莫要再提了。”

丘侖不知道哪個點戳到圣上了，明明在慎州的時候兩個人還好好地大婚了，怎地回來就翻臉不認人了，果然伴君如伴虎。

“……遵旨。”

半夜李憔是被疼醒的，但是為了不讓張公公又神經兮兮地四處宣太醫也忍著不出聲，若是說這蠱蟲白天在體內還算老實的，晚上就是疼得四肢快要麻木了，連手指尖都在不斷抽搐，穿進皮肉的蠱蟲不斷作亂，李憔出了一身的汗。

無數個念頭都在讓他去死，或者說是被控制了心智，但是每每要睡著做夢的時候，心里總是有那個人的存在，也是等謝瀾予走后他才發現，原來他的日子處處都充斥著這個男人的身影，無論是從他人的嘴里聽到的，還是在夢里夢到的，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