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阿拉朵叫過來吧，有什麼風險我來承擔。”

謝瀾予回了他一個眼神，道：“好。”

“我去叫人。”

還沒走出幾步，外面鬧騰得厲害，李憔撇下面子去問，沒成想外面亂成一團亂麻，匆忙停下來的人沒說兩句全往官府趕了，李憔好不容易攔下來兩個，只說有百姓在官府面前鬧事，其他的也交代不清楚。

陛下多折腰第四十三章 抉擇

現在才回來的阿拉朵手里抱著孩子看著他們跑來跑去，疑惑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剛從鎮西回來，得到了一點線索，但是目前看來，情況還是不太好。

李憔也很疑惑，他沒有追上去問，而是把阿拉朵帶進房間里去見謝瀾予和仵作，自從踏入這個屋子起阿拉朵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味道，直到她見到了仵作。

只見她右手朝上，劃到自己的左肩，高興地對著仵作說：“扎西德勒。”

仵作起身回她：“扎西德勒。”

后來她才跟李憔他們解釋道，這是藏語中“吉祥如意”的意思，因為她看見了仵作腰間的石牌，這是一種用銀子鏈接起來的可活動石牌，是藏族某家的特別飾品，阿拉朵的母親就是藏族人，所以她對藏族的人格外親熱。

不梢半刻，阿拉朵就從王麻子的尸體上特異的地方診斷出了結果，她在北蠻待的時間長，明白這種禁術蠱蟲本該失傳，但是還是有好幾家在暗中做這個，如果不是被抓到，他們也不會認罪，所以始終有人能夠得到這份資料。

“這是那人的蠱術吧，以人皮為飼養環境以人血為餌，看這快一寸長的蠱蟲，看來是喂得很好。

”阿拉朵比劃了一下，差不多都有她小指那麼長的蟲子還在皮里面蠕動，看起來十分瘆人，當即她就得出了一個令人背后發涼的結論。

“這應該是蠱師從幼蟲時期就把蠱蟲喂進了人體，然后掌控人的心智，最后一步步蠶食掉人體最后的神經，但這種蟲生長速度奇快，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能長成，如果照這個人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在離魂散里被下了蠱蟲。”

阿拉朵的話讓這個問題清楚不少，但是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如果在王麻子死后這個蠱蟲也會跟著死去的話如何保存下來證據。

仵作趕緊接上問：“可有保存之法？”

“蠱蟲……”阿拉朵似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卡在喉嚨里遲遲沒有說出來，最后在三個人的注視下她才和盤托出，“如果強行要將蠱蟲保留下來，就只能用活人之軀載蠱，再在蠱蟲完全侵蝕之前取出，不出一周，便無生命之危，但還是會落下后遺癥，這個就不好說了因人而異。”

末了她還補充道：“但我不建議使用這種方法，每個人的命都是命，這個人他沒了不需要別人為他陪葬，活著的人為他討回公道便是積德，沒必要搭上性命。”

一席話說完，整個屋子都陷入了沉寂之中，誰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但誰也知道步輝村里到底遭受了什麼，現在王麻子是唯一的突破口，倘若最后這個線索都沒有了，那這個村子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沒有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也不會有人能立刻選擇冒這個險……

謝瀾予動了下嘴，數次想開口但是都止住了，他不可能拿他的下屬來冒這個險，而至于自己，如果家里沒有人那他會義無反顧，但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他有什麼閃失，誰來做這個將軍，誰來……保護李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去，外面也愈發熱鬧了，除了這里還要記掛著外頭，這樣焦灼的氣氛謝瀾予甚至想要開口阻止這個荒唐的舉動，但是被李憔攔下來了。

李憔掀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差點失了聲，道：“朕……我來吧，我做中間宿主，將蠱蟲帶回京城。”

這也意味著李憔要承受所有痛苦，也意味著他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給仵作，如此雙重風險的事阿拉朵想不明白他為何會作此決定，但是一旁的謝瀾予清楚，這個小皇帝，遲早有一天會有一番大作為的，是責任也是擔當，或許給徐朝塵說了都不信，某個小廢物有一天也能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謝瀾予幾乎是應激式地攔住李憔的手，大聲呵斥：“不行！”

“誰都可以，你不行。”

“你松開。”李憔已經沒了力氣和立場跟他爭辯，但是今天必須有人做這個決定，他是天子，一言九鼎。

李憔一點一點握住那只阻止他的手，好像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微弱的燭火打在兩個人的身上，他還能感受到謝瀾予滾燙的皮膚和噴張的脈搏，忽然好像沒了那麼多借口，只是看起來輕描淡寫。

“我意已決，別勸了。”

阿拉朵也被震驚到了，因為在她的眼里，對李憔的第一印象就是柔弱的男人，或許有看到過幾次他剛毅的時候，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麼勇。

“外面好像出事了，你們先去看看，我跟仵作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