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謝瀾予看了一眼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李憔，他們在路邊找了一捆稻稈把這個人綁起來，從行李里拿出了一只蠟燭，點燃之后趁著一點余暉看面前這個人的臉，發現從他的脖子上開始，爆出了根根青筋，直接蔓延到臉上，最后發現在他的眼眶里，那雙眼，布滿了根根血絲，看起來就像僵尸，十分恐怖。

“他的眼睛！”

忽然張開的紅色眼睛嚇了他們一大跳，但是無奈這個人的全身都被他們捆起來了，根本沒有辦法反抗，李憔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跑到那個襁褓嬰兒旁，檢查他的眼瞼和脖頸有異樣沒有，但好在一番檢查下來發現他沒有問題，索性這個嬰兒是沒有威脅的。

“我……想……”

天黑了下來，沉默了半晌的男人忽地發出聲音來，謝瀾予和李憔湊近了去聽，發現就是他發出來的類似于拉鋸般難聽的嘶啞的聲音，但是好像有什麼東西禁錮著他似的，遲遲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要是強行發聲還會吐血。

他們此行本來是想不露痕跡地過來探查民情，但是發現這里的狀況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你說什麼？”謝瀾予湊近了看，結果發現他眼里的紅色褪去了一些，凌亂的胡茬絞在一起，嘴巴蠕動，發出了很細小的氣流。

“放……放……走……”

最后一個“走”字他說的實在是用力，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這是這個人在說想要他們放他走的急迫心情，謝瀾予沒理他，走過來就耗費了不少精力，現在除了把他捆著也別無他法，而他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至少要進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麼。

在確認好將這個紅眼人捆得嚴嚴實實之后他們才敢進去，為了避免里面會有更危險的東西會傷害到剛剛撿到的嬰兒，所以他們也沒有把這個籃子帶進去，而是從旁邊薅了一塊巨大的芭蕉葉子和一些零碎的散葉遮住他，把馬也捆在外面，兩個人徒步前往。

說是燈火通明，但是這火一直都沒有斷過也沒有熄滅過，里面沒有任何動靜，但是卻又消耗著蠟燭，整個村子里的人都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寂靜空蕩。

李憔推開一扇門，壯著膽子朝里面吼：“有人在嗎？”

沒有回應，只有李憔面對著空房的回音。

“奇怪，這里明明不像是沒住人的樣子，為什麼里面沒有人啊？”

“不知道。”

謝瀾予也很費解，他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看向房子里奇怪的地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座房子里，明明什麼都好像才使用過，比如凌亂的被褥，比如還翻著頁的書籍，但只有一個地方落了灰，那就是灶臺，灶臺上的鐵鍋里甚至還結了蜘蛛網，黑漆漆的家幽靈蛛瞅見他們倆的身影立刻跑得遠遠的，放在旁邊的干柴火也潮了，整座房子只有這一個地方像從來沒有人使用過一般。

“圣上，您看。”謝瀾予指著灶臺心里慌張，他們倆好像同時想到了一樣的東西，立馬跑出去分別走到其他亮著燈的房屋里看，果然如他們所料，立馬都是這樣，鍋碗瓢盆雖然都在，但是好久都沒用了，甚至有的鐵鍋都生銹了。

“為何家家戶戶都如此。”這讓他們很難不聯想到外面那個紅眼睛的男人，況且一直聽說步輝村受災不比宋呈那邊輕，但是目前看來街上也沒有一個人倒在路邊，也沒有人哭鬧，但這般反而更不正常了。

“哇——哇——”嬰兒的哭鬧聲再一次攪亂了他們的思緒，兩個大男人，根本沒用帶孩子的經驗，況且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嬰兒只會給他們增加負擔，情況愈發焦灼，天色漸晚，如果現在返程叫人過來也來不及了，如今這般也只能在這里暫時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最后還是李憔先出聲，可能他天上就是吸引小孩子的體質，碰到的小朋友都喜歡粘著他，這個小嬰兒也不例外。

李憔蹲下來，從襁褓里把嬰兒抱起來，再翻找了一下沒有被水浸濕的衣服，把小嬰兒裹得嚴嚴實實的，借著屋內的一點光，哄一哄，搖一搖。

沒過一會兒小嬰兒就不哭不鬧了，可能搖著搖著也搖出了本能反應，兩只肉肉的小手咿呀揮舞著，好似是想從李憔的胸口面前抓住什麼，鬧得旁邊的謝瀾予看著也很尷尬，徑直撇開了頭。

“等等。”就在謝瀾予的目光掃到嬰兒的竹籃里的時候，發現里面有一疊奇怪的東西，方才李憔翻衣服的時候剛好把這一疊東西卷了出來，上面還用稀了水的毛筆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這是用牛皮紙包起來的一種白色粉末，謝瀾予把它拿起啦倒了一些出來，發現這東西一旦沾了水就會沸騰并且立即溶于水中，隨即就沒了任何跡象。

【游魂散】

這是一種完全沒有聽過的藥，早聞小水鎮留下的糟粕產物很多，看來不僅是各種早年間的不人道的習俗，連藥物和食物都一并保存了下來，并且除了制作和使用這種東西的人，其余的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