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呈連連作揖，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自然也不會說出去，在座一共就四個人，謝瀾予和李憔還有宋呈與他的孫女。

“呃……朕大張旗鼓來小水鎮不方便，索性做了這個身份，朕與謝將軍假婚的事也請你莫要出去與人相說了。”

他們倆攀談，但謝瀾予心里不是滋味，可現在沒有立場說什麼，方才李憔那句“本是烏龍”實在是插到他心眼里去了，下了榻便不認人，昨天還用那雙腿勾他腰，那張嘴問他唇呢，如今倒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都這般羞辱過他了，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再次受人侮辱。

待宋呈把所有事都應下，碗里的紅薯也涼了，小姑娘被喊進來睡覺，但是因為家里來了兩個熟悉的陌生人而遲遲不能入睡，宋呈去柴房給他們燒火，給兩位貴客用滾水。

小姑娘則是跟他們在堂屋里休息，小姑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別可愛，李憔在深宮中見多了滿眼迷茫無助的眼，忽然看見這種干凈明亮的眸動了惻隱之心，沒想到小姑娘也挺粘他的，他招招手就跟過來了，李憔把她抱在腿上細細哄。

“姐姐，你是皇帝嗎？”小孩子口無遮攔什麼都敢說，旁邊也沒有大人攔著她，李憔好像這麼些年來第一次有人這樣問他，感覺還挺新奇的。

“是呀，哥哥是皇帝。”

他換回了男音跟今天這身裝扮十分不符，可是小女孩也沒被他嚇著，反而一本正經地說了起來。

“哥哥，我叫妞妞，是爺爺的孫女，哥哥你會住在大大的皇宮里有很多很多人來找你嗎？”

大大的眼睛里有不少疑惑，李憔也不想騙她，如是說來。

“是呀，哥哥的皇宮里有很多珠寶和漂亮衣裳，妞妞想要嗎，哥哥可以差人給你送過來。”

不料小女孩兒只是搖搖頭，開始學私塾里的那些教書先生一般搖頭，道：“爺爺說，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我們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爺爺還說，皇上是很好的人，見到了皇上要跪下來，不能抬頭。”

“但是哥哥你沒讓妞妞跪下來誒，那你是不是在騙人啊，外面的嬸嬸說皇上有胡子，哥哥你沒有胡子誒。”

許是小孩兒天真時各位可愛，李憔也沒追究，反而是耐心地給妞妞解釋：“那皇帝哥哥讓妞妞跪下來就是大壞人了，而且朕沒有大胡子，有了就不好看了。”

無奈小孩子嘴甜：“皇帝哥哥生得英俊，怎麼樣都好看。”

被哄得七葷八素的李憔一時高興，從腰間拿了一塊小玉牌出來，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是謝瀾予之前送他的瑪瑙石做的，還是女款，也恰好襯了他的女裝，兩個人相視一眼，未有言說。

這時候剛燒好水的宋呈跑出來，看到這個場面立馬放下手中的木桶，哆哆嗦嗦地跪下來，看著李憔手里抱著小孫女，心里只覺得大事不好。

“圣上贖罪，草民的孫女兒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圣上，還請您贖罪。”

李憔看了謝瀾予一眼，示意讓他扶起來，而后解釋道：“無妨，朕與妞妞有緣，孩子還小，莫要怪她。”

然后轉頭跟妞妞說：“妞妞，皇帝哥哥要去休息了，明天再來和你玩好嗎？”

妞妞被爺爺生氣的樣子嚇壞了，乖乖爬了下來悄悄走進房間。

因為宋呈家財力有限，屋子里也只有兩間房，只能讓謝瀾予和李憔湊合住一晚上了。

這次沒了酒精的麻痹，他們再也找不到什麼理由能夠讓他們的關系恢復從前，一盆洗腳水滾燙，李憔先梳洗也先上榻，他只想快點入眠并且祈禱今天不要刮風下雨。

謝瀾予在睡覺之前下意識摸了下身邊的位置，發現是冰涼的，只有在視線的不遠處能看見李憔的腳踝，這一段畸形的感情終究還是化成了泡影。

陛下多折腰第三十章 不見蹤影

第二天還是宋呈來叫他們起床的，許是昨天舟車勞頓又去清理了狗官，李憔下令要將楊無鳴押回京城審訊，說一句殺雞儆猴也不為過。

但是城里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此地不宜久留，晨時便啟程回縣上。

宋呈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心里頭有塊大刺終于剝落了，妞妞今天也起得很早，她手里攥著李憔昨夜給他的瑪瑙玉牌，疑惑地遞給宋呈，宋呈心里大驚，皇家的東西斷然不會這麼簡單，圣上將玉牌給了妞妞，就證明他是想說，若日后有事，可以來京城尋他。

其實這一次趕回縣城是因為他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小水鎮不止一個地方受災，而他們還要去受災最嚴重的步輝村，這個地方藏于深山之后，本是富饒土地，有不少官員老矣便留守此地，但因為早戀災，活著的人出來都說讓他們不要進去。

今日早上的縣城比前兩天熱鬧多了，他們穿著便衣坐在街口，叫了兩碗油茶，跟百姓們一起享受難得的早晨。

油茶，米糊加脆條也，將兌了鹽和胡椒粉的米糊攪打成黏碗的狀態，加上用油酥出來的脆條，澄黃色，油亮亮的，攪和在米糊里，最后加上丁粒咸菜和滴滴油，香酥可口，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