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兒，起來。”

眼看這氣氛都不對了，謝瀾予及時止損把她的腦袋推開，從小謝淳漣心臟也不好，養成嬌生慣養又囂張跋扈的性格，現在又這般不知輕重，如果不是叔父讓他照顧一點妹妹，怎能忍到現在。

“瀾予哥哥，你是怕小嫂子吃醋麼？”

李憔看著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真恨不得把她就從這兒順著窗戶扔下去，但是又考慮到他這次來的目的，生生忍了下去。

“瀾予哥哥，上次漣兒不懂事，冒犯了小嫂子，實在是失禮，啊，我剛剛不小心抱了瀾予哥哥，小嫂子你不會生氣吧？”她嘴里是這般說，但眼里滿是挑釁，就生怕李憔看不出來他心里怎麼想的了。

“我生什麼氣啊，”李憔眼里要冒火了，氣笑了，一把走上來像護食的動物一般擋在她和謝瀾予的中間，生生將他們隔開了一個位置，暗聲說：“不生氣，但是我乏了，漣兒你先出去吧。”

這一副主母的姿態實在是讓謝淳漣大吃一驚，沒想到剛剛的茶言茶語不但沒有激怒李憔，反而還被騙了一聲聲嫂子，真是晦氣！

“哼。”謝淳漣也不裝了，扭頭就走，李憔身子不舒服也不想跟她有過多爭執，打發走了便罷了，沒料到反而被謝瀾予攔住，不讓他逃。

李憔擰了一把他的手臂，道：“攔著朕作甚？”

謝瀾予不怒反笑：“方才圣上不該攔著的。”

“？”

“您就該走上來吻臣，讓謝淳漣那小丫頭片子瞧瞧咱們夫妻倆有多恩愛，這樣的話，方能宣誓圣上的主權。”謝瀾予調笑他的時候一點都不口軟，李憔不想理他徑直出了門，本以為這人出去溜兩圈就回來了，直到他發現天黑了李憔還沒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人真的跑不見了。

“我出去一趟，回頭叔父問了，你照常回答便是。”

“是，將軍。”

寒風呼嘯，眼看晚上就要下雨了這人置氣還能往哪跑？在慎州人生地不熟的，人也驕縱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還未尋多遠，人就自動出現在他面前了，原來是之前來將軍府門前的那位老人家和他的孫女又來城中的藥方了，李憔本來也沒打算走多遠，半路遇上了也就搭個伴，順便能幫老人家抱一下孫女。

“誒，老人家，您請坐。”大夫認得他們三個，將軍府的人很難不記得，特別是對這個小小年紀就病入膏肓的小孩子格外憐愛。

這邊大夫煎了藥也得慢慢才能緩解癥狀，配合針灸治療希望能有奇效，正當老人家要從腰間的口袋里掏出些許碎銀兩的時候，李憔連忙阻止了他，自己拿了一個金元寶出來包了這個孩子整個療程的藥錢，老人家連連道謝，但是還是把打了無數個補丁的錢包全部放在了桌子上，用那干枯瘦弱的手推了過來：“姑娘，謝謝你，但是俺想，人窮不能窮志氣，不多，但是算俺借你的，將軍府已經幫了俺們村子里的很多人了，不能再要了。”

李憔雖有不理解，但還是在老人家渾濁但堅定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許難能可貴的東西。

“老人家，你……你們的縣令怎麼樣？”

“能怎麼樣，官官相護罷了，俺老了，不中用了，但是俺不能讓俺孫女受委屈，本來就很可憐一女娃了，再這樣下去就快活不成了。”說到這里的時候，老人時常會哽咽。

“那您覺得，將軍府如何？”

說到將軍府老人家就激動了：“謝將軍一家都是好人啊，俺老頭子感恩一輩子，下輩子做牛做馬也回來報答你們將軍府的。”

“那……當今圣上呢？”

陛下多折腰第十五章 才高八斗

說到圣上，老人家就啞言了，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更何況在這樣的氛圍下，擅自一論當今皇帝也是不妥。

“這個……俺…不知道。”他捏了一下衣擺，有些緊張，“不過姑娘，今日俺悄悄與你說了別告訴別人。”

李憔點頭。

“前兩年村子里還有年輕人的時候聽村里的讀書人說，當今圣上魄力有余，膽勇不足，這些當官的私下里如何圣上根本不知道，就像高高在上的龍鳳怎會知道地上的螻蟻過得如何。”李憔被他的話吸引過去了，全然沒有發現這個老人家的談吐方式開始改變，不太像村子里的普通老人。

不過這番話確實把李憔說得啞口無言，他也確實不知道民間的百姓過得如何，自他登基以來，朝內政亂，根本無法顧忌到地方百姓，除非是像慎州一般遇到百年難遇的旱災。一個地方如此，那麼其他地方皆然，李憔心里五味雜陳，或許是他這個皇帝當得不稱職，那麼百姓不愛戴也是情理之中。

“啊……是啊…”李憔端水喝了一口，不敢與老人家對視。

“對了姑娘，看你與將軍的關系，是將軍夫人吧。”老人家對他笑，但是目光已經瞟到了他脖子上的那根紅線上。

“我是……將軍的妾。”李憔現在后悔了，當時下旨的時候就該把自己嫁給謝瀾予做妻，不然怎會有這麼多繁瑣的小事纏上他，不過轉念一想，要是真做了妻，那方方面面能被制約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