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憔被他里外分析了個透徹，謝瀾予這番話很有道理，一時間他竟不知道如何反駁，看著窗外的月亮被一層層云霧遮蓋住光，最后不露聲色地退出夜幕，他也終究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是罷……”

陛下多折腰第六章 不可娶妻

翌日，謝瀾予悄悄從榻上起來，整理好衣裳之后走到門外，外頭有人輕快疾奔走到謝瀾予的面前，拱手跪下，謝瀾予緊趕慢趕把他扶起來，許是昨夜沒睡好，聲音沙啞中還帶些慵懶味：“事情辦好了？”

“回將軍，那人姓胡，確是徐家的旁支親系，昨夜小的已派人上門絞殺，此人在挽州早已聲名狼藉，九死難以抵擋他造下的罪孽，百姓也不會生長，頂多是認為這是一仇家所為。”黑衣人說罷謝瀾予對他揮揮手把他招了出去，“吱呀”推門一進，此時李憔已經半醒，正坐起來睡眼惺忪像往常一樣想等著公公來為他更衣洗漱，不過今日公公是沒有，謝將軍猶在。

隨著腳步聲的逼近，李憔雖覺得這力度不對，但仍未睜眼，只聽見謝瀾予用陰陽怪氣的聲調掐著嗓子說話：“圣上，奴才為您更衣。”

猛地一下李憔睜開了眼清醒過來，但是眼前的“奴才”竟敢以下犯上將手都伸到被子里來了，一個猛撲把他壓在了客棧承重不是很好的床板上，順著十指掐住李憔的手腕感受他的脈搏。

“圣上，您瞧臣像張公公嗎？”張緣是李憔的大內總管。

不知為何李憔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臉上帶著晨起時獨特的熾熱，悄悄縮開手，只覺剛剛謝瀾予碰過的地方發燙不舒服。

“……不像。”

今早謝瀾予心情好，逗他也有個限度，手指尖夾住李憔的發絲卷成一個卷在自己手指上，聲音又酥又沉：“那，臣可否給圣上更衣？”

李憔差點就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過去了，只是看了一下自己脖子下頭的吻痕，撇過頭去不看他道：“朕不要。”

“圣上要。”于是乎謝瀾予也不管李憔怎麼想，自己上去弄他還給他穿衣服，最后穿出來也是松松垮垮衣擺上還有褶皺，更奇怪的是李憔臉上帶著不自然的赤紅，寬袖遮住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牽著，一股暖流從手掌匯入。

到午時挽州便落了大雨，李憔一行人本來說今日前往慎州的行程暫時擱置了下來，他坐在客棧飯館里吃酒，聽外面的雨，耳朵尖發熱，有人快馬加鞭過來將他請進了住宿里，說是有要事相告。

正喝得歡的李憔被迫進房里處理奏折，不過熱酒也沒喝太多，還不算太醉，謝瀾予早晨用完早點便出門辦事，說挽州晚上有花燈，等他下午回來的時候收拾一下就帶他去，李憔對花燈一類的展宴并不感興趣，但是如果讓他去看看百姓們有意思的日常生活還有點興趣。

京城里皇帝不在又有人在朝廷里鬧翻了天，徐朝塵還算聰明的，讓一些腦子充血的人出來撞槍口，剛好也可以抵了李憔從挽州下的密旨，取造反者項上人頭，二來是因為他接到了胡氏大公子斃命挽州的消息，也是借此來提醒皇帝要注意自己的舉止。

書房里的李憔“啪”地一下將奏折扔在地上，一旁的信使和奴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知道跪下來大喊“圣上息怒”。

謝瀾予回客棧的時候碰巧遇到李憔發脾氣，他一直看到的都是一個軟弱無能的小皇帝，沒想到這人發起火來也是像模像樣，七尺之內沒人想靠近，回客棧時路上也聽到了不少閑言碎語，每種說法都聽了一耳朵，還是徐朝塵把小皇帝弄成這樣的幾率大一點。

“是，他徐家黨羽一個人都沒少，反倒是殺了不少忠臣之后，他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朕下的奏折是一張廢紙嗎？啊？！”李憔氣急，說話的時候從臉頰紅到脖子根，面前的奏折早已被他推亂，在一旁收拾的奴才見謝瀾予進來了才敢悄悄退出去，畢竟誰也不想上去湊這個逆鱗，要是這時候有個不長眼睛的那就太好了。

“圣上息怒，”謝瀾予不緊不慢地走上來，走到李憔的右手邊拂袖替他研磨墨汁，赤紅的朱砂被緩緩研開，“圣上何必如此大動肝火，臣雖下愚，也可為圣上調節一二。”

李憔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除非真的有人能給他一個解決之策，對著謝瀾予更是略顯頭疼：“你有什麼法子？”

謝瀾予抿了抿唇，剛準備說話，又似想起了什麼，還沒開口的時候李憔抬頭瞧他，倆人就跟心有靈犀似的，只是李憔先開了龍口：“朕準了，莫強調你是武將的事。”說完低下頭還添了一句，“反正屋子里也就你我二人。”

“回稟陛下，他要殺就盡管讓他去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點到為止，謝瀾予說到這兒就不說了，讓李憔干著急，著急過了之后轉念一想他這不是廢話嗎？徐朝塵既能霸著朝廷這麼多年，自然是不簡單的，果然，武將的腦子不怎麼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