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寒。”湯韻走過來,帶了家里煲的湯,“好點了嗎,今天還疼不疼?”
沈知寒離開段珣的懷抱,看到湯韻,又是鼻子一酸:“阿姨……”
湯韻見他這樣,臉色一下子變得擔憂和急切:“怎麼了,怎麼疼成這樣,叫醫生了沒?”
“醫生剛走。”段珣寬慰湯韻說,“別擔心,只是傷口疼。正跟我鬧脾氣呢。”
湯韻以為是段珣惹沈知寒不開心,皺了皺眉說:“知寒生病不舒服,你不要惹他生氣。”
段珣淡笑:“我知道。”
沈知寒被湯韻和程景文的到訪轉移注意力,勉強忍住傷口的疼痛,解釋說:“哥哥沒做什麼,是我自己亂發脾氣。”
湯韻坐下來,摸摸沈知寒的頭發,說:“你好好養傷,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你哥。心情不好發發脾氣也沒關系,不要憋在心里,憋著更傷身體。”
沈知寒乖乖點頭:“知道了。”
跟在湯韻身后的程景文把自己帶來的水果放下,給段珣遞了個眼色,段珣站起身,說:“媽,你陪知寒待一會兒,我和景文出去說幾句話。”
說完彎腰拍拍沈知寒的頭頂,語氣緩和了些:“我馬上回來。”
沈知寒點頭:“嗯。”
段珣和程景文一起來到外面的客廳,順手帶上臥室門。
沈知寒的手術時間剛好撞上十一月底乾元秋拍,段珣分身乏術。好在每年秋拍比春拍規模小很多,不需要段珣費心,大部分事情程景文都能做主。昨天拍賣閉幕,今天程景文親自來給段珣送報表。
“我沒記錯,知寒的品牌下周要開新品發布會,他可以參加麼?”說起沈知寒,程景文順口問。
“他說可以。”段珣說,“還有一周,傷口應該沒事了。
”
“你……”程景文猶豫了一下,改口說,“你們,什麼時候動身去丹麥?”
“下個月,圣誕節前。”
“都準備好了麼?”
“嗯。”
出國登記結婚的事段珣籌備了很久,最終選在丹麥哥本哈根。剛好冬天到了,沈知寒喜歡看雪,段珣計劃帶他到丹麥過圣誕節,然后去瑞士休養一段時間。
程景文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這一走,要明年才能再見了吧。”
段珣淡淡一笑:“是。”
“看你這不值錢的樣子。”程景文輕嗤一聲,“一說要和知寒結婚,眼神都不一樣了。”
段珣沒有接話,而是安靜了一會兒,說:“景文,多謝你。”
程景文一愣:“謝我什麼?”
“我知道你當初來乾元,對我有過期許,想要在這里開辟一番天地。但是這兩年,我在事業上并沒有給你多少助力,你仍然愿意留下來,我很感謝。”
程景文看著段珣,半晌,無奈笑了:“什麼都瞞不住你。不過我愿意留下來是因為我看好乾元的前景,這里的工作節奏和環境也令我感到舒適,跟你合作也很愉快。人各有志,我曾經確實不想看到你被愛情牽絆,但現在我可以理解。不管怎麼說,我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對視許久,段珣垂下睫毛,說:“謝謝。”
程景文笑笑,故意揶揄:“走吧。出來這麼久,我看你的心早就飛回去了。”
兩個人一起回到病房。沈知寒靠在床頭,湯韻坐在床邊,也在聊下周發布會的事。
看見段珣進來,沈知寒的目光立馬跟隨過去,說:“哥。”
“好點了麼?”段珣問。
“嗯,不那麼痛了。”
湯韻憂心忡忡地問段珣:“下周發布會一定要知寒到場麼?最近天冷,別不小心受了涼。
”
段珣說:“放心,只是去露個臉,不會很久。而且知寒好久沒出門了,順便出去透透氣。”
湯韻看看段珣又看看沈知寒,無奈答應:“那好吧,一定要注意保暖。”
兩個人來了有一會兒,沈知寒也該到了休息時間。湯韻站起身,說:“那你陪著知寒,我先回去了。”
程景文跟著起身:“公司有事,我也先走了。”說完對沈知寒揮揮手:“我走了知寒,改天來看你。”
沈知寒乖乖答應:“嗯,阿姨再見,景文哥再見。”
兩個人離開后,病房里又恢復安靜。
段珣在床邊坐下,摸摸沈知寒的頭,問:“困了嗎?”
沈知寒點點頭,接著想到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想,上廁所。”
雖然醫生說術后48小時可以適當下床行動,但段珣害怕沈知寒牽扯到傷口,這段時間都用輪椅推著沈知寒洗漱、上廁所、下樓放風。沈知寒已經從一開始的難以啟齒,到現在想上廁所都主動告訴段珣。
段珣推來輪椅,把沈知寒從床上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上去,像擺弄一件昂貴而脆弱的瓷器。
推到衛生間,沈知寒自己慢慢站起來,小聲說:“好了,我自己可以。”
段珣目光落在沈知寒身體某處,停頓了一下,淡淡收回:“嗯。”
門后傳來嘩嘩的水流聲,過了一會兒,沈知寒自己洗干凈手,拉開門出來,重新慢慢坐回到輪椅上。
一起一坐,傷口又有點疼。
看見他皺眉,段珣問:“又痛了嗎?”
沈知寒點點頭,輕抽一口氣:“有一點。”
段珣嘆了口氣:“下周的發布會……”
“沒關系,我可以的。”
這次的發布會,對沈知寒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
品牌成立到現在,這是第一場正式發布會,也是那場風波之后沈知寒第一次公開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