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珣看著程景文,半晌,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唇角:“我媽也覺得賀霆和知寒很配。”
“那……你的意思呢?”
“賀霆不是一個值得交付的人。之前那件事,你應該也知道。”
程景文若有所思:“但是假如,知寒喜歡賀霆……”
段珣搖搖頭:“他不喜歡。”
“他說的?”
“嗯。”
半晌,程景文嘆了口氣:“不是我打擊你,知寒這麼年輕,并不一定能分辨心動、依賴、親情和喜歡。我有一個歌手朋友,前段時間和賀霆一起錄節目,賀霆一點也不避諱他和知寒之間的關系。我說真的,如果不是十拿九穩,哪個藝人會給自己炒這種自降咖位的緋聞?”
自降咖位……
段珣不悅地輕輕皺眉,說:“知寒配他綽綽有余。”
不止賀霆,任何人想和沈知寒在一起,在段珣心里都是高攀。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現在畢竟是乾元的大老板,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公司的形象,以后還是少在公共場合和賀霆有接觸的好。你想你們三個,一個口碑不錯的偶像明星、一個圈外人、一個影視公司老板,怎麼看都像是權貴仗勢欺人的劇本,尤其賀霆和知寒歲數差不多,輿論一定更傾向賀霆。”
程景文說的是事實,但事實說出口總是不那麼好聽。
段珣語氣淡漠,問:“所以我應該怎麼辦?”
程景文聳聳肩:“賀霆要追知寒你就讓他追去唄,你都說了知寒不喜歡他。”
沉默片刻,段珣說:“我沒有信心。”
“什麼?”
“我沒有信心,知寒永遠不會喜歡上他。像你說的,知寒對我從來都是依賴和親情更多。”段珣抬眼,淡淡看著程景文,說,“我知道我不應該插手他們兩個之間的事,但是我總是控制不住。
保護知寒是一方面,害怕他某天會喜歡賀霆是另一方面。”
段珣的理智在這種時候顯得格外不真實,很少有人在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愿意付出自己全部的時候,還能坦然自若地承認說“他對我依賴和親情更多”,沒有半分怨懟或不甘。
程景文面色復雜,低聲嘆氣:“哪怕他不喜歡你,你也愿意永遠這樣默默保護他、陪在他身邊嗎?”
段珣沒有猶豫:“我愿意。”
咚咚,助理敲門進來:“段總,沈先生在樓下等您。”
沈知寒?
段珣看了眼桌上的日歷,今天好像沒有需要沈知寒親自來乾元的事情,他怎麼突然來了?
“請他上來。”段珣說。
助理去請人,程景文跟著站起身,說:“知寒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段珣點頭:“嗯,明天見。”
幾分鐘后,沈知寒推門進來,手里提著一個布包:“哥。”
“怎麼自己過來了?”段珣問。
“我下午沒事做,來給你送晚飯。”
現在還不到晚飯時間,沈知寒怕來得晚段珣走掉,今天早早拜托阿姨做好晚飯。
原因沒別的,今天的竹蓀雞湯是他在阿姨的指導下親手煲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親自下廚。
段珣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什麼好吃的需要小公主親自送?”
這個稱呼很久沒有出現在兩人之間,沈知寒臉一熱,小聲說:“慕予哥今天送來很多竹蓀和松茸,我給叔叔阿姨送回去一些,留下一些給你做了竹蓀雞湯、黃油煎松茸和松茸燜飯。”
“周慕予?”
“嗯,他前幾天還給我送了水果。”
段珣頓了頓,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們兩個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沈知寒沒有聽出段珣語氣里的淡淡醋味,認真地解釋說:“我們是鄰居。”他把布包放在茶幾上,說:“晚上吃的時候,記得讓助理幫你熱一下。”
“你呢?”段珣問。
“我,”沈知寒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我沒別的事,就先回家了。”
段珣看著沈知寒,語氣里多了幾分不自知的柔軟:“我中午沒吃飽,現在有點餓。你留下陪我一起吃好嗎?”
沈知寒想了想,點點頭:“嗯。”
兩人擺開碗筷,段珣把飯盒和保溫桶一個一個打開。食物的香氣擴散在空氣里,菌菇混合油脂的鮮香格外勾人。
段珣笑笑,說:“今天這麼多菜。”——五菜一湯,還有一份飯,難怪沈知寒殷切地親自送來。
沈知寒沒好意思說是因為怕自己煲的湯不好喝,所以加了兩個菜,他坐下來,給段珣盛了一碗松茸燜飯,說:“你嘗一嘗。”
段珣拿起筷子:“這個季節野生松茸不多,難為周慕予了。你們中午吃的什麼?”
“吃了蒸魚、炒牛肉、白灼菜心和冬瓜丸子湯。”
沈知寒不是很餓,給自己盛了半碗飯,習慣性的在吃飯前挽起袖子。
段珣目光一滯:“胳膊怎麼了?”
沈知寒聞聲低頭,看見自己手臂上的淡淡淤青。
差點忘了這回事……
他心里一慌,表面故作鎮定,把袖子放下來一點,說:“沒事。不小心碰到。”
“在哪里碰到?”
“在,樓梯……”
段珣皺起眉頭。
沈知寒的傷看起來撞得不輕,顯然沒有好好冷敷過,就算他自己不知道怎麼處理,家里那麼多傭人不應該都不知道。
見段珣臉色不對,沈知寒知道自己瞞不下去,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事的,只是摔了一下,不痛。
”
段珣沉默地起身繞過桌子,來到沈知寒面前,彎下腰拿起沈知寒的手臂:“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