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珣顯然于此并不精通,只是發自本能地照顧沈知寒,在一陣接一陣的眩暈中,沈知寒終于要控制不住。
“不要,不……”他推住段珣,試圖將人推開,“哥哥……嗚……”
一陣巨浪席來,沈知寒大腦一空,仿佛失去了幾秒鐘的記憶。
他張著嘴巴喘息,瞳孔輕輕顫動,眼神空洞而茫然,余光瞥見段珣慢慢直起身子,離開他走去衛生間,接著里面傳來沖水的聲音,沈知寒閉了閉眼睛,終于緩慢地想起最后那一幕畫面。
他瘋了。
段珣也瘋了。
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沈知寒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希望自己醉到不省人事,但偏偏他還存有幾分清明,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段珣跪在自己身前的畫面。
他醉了,段珣也醉了麼?
不,段珣很清醒。
清醒地把他抱到床上,又清醒地做了之后的一切。
沈知寒閉上眼睛,陷入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和無措。
洗手間的門打開又關上,段珣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沈知寒一驚,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拼命顫動。這樣拙劣的裝睡,段珣不會看不出來,但段珣仁慈地沒有拆穿他,只是用毛巾幫他擦干凈身體,然后為他蓋好被子,說:“睡吧。”
段珣的語氣是平靜的,動作也一貫溫柔,仿佛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怕沈知寒沒輕沒重弄痛了自己,所以才順手幫忙。
沈知寒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該失落,聽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響,意識漸漸模糊。
頭好痛……
喝了酒又做這種事,盡管段珣已經盡力控制,他的身體和精神還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他發燒了。
半醉半醒中,段珣把溫度計遞到他唇邊,低聲說:“知寒,張嘴。”
沈知寒聽話張嘴含住,慢慢掀開眼皮,瞥見溫度計上的數字。
37.5。
段珣去拿冰袋和毛巾,沈知寒躺在床上,像剛從熱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汗涔涔,額頭幾縷碎發被汗水打濕,海草一般粘在皮膚上。
他面色潮紅,尤其眼睛和鼻尖,紅得像燙熟了一樣。睫毛沾染水汽,顯得愈發漆黑濃密。
過了一會兒段珣回來,幫沈知寒敷好冰袋,用毛巾仔仔細細幫他擦臉。擦完臉擦身子,沈知寒不安分地動了動,小聲抗拒:“不要……”
被子下面的身體不著寸縷,段珣只是碰一碰,他便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今晚的荒唐事。
“知寒。”段珣像哄小孩一樣哄他說,“你出汗了,擦干凈舒服一點。”
沈知寒無意識地搖頭,酒勁上來,他的頭越來越暈,只有冰袋的涼意讓他勉強留有一絲意識。
他推開段珣:“不要,不要碰我……我要洗澡……”
段珣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下,動作一頓:“知寒。是我。”
沈知寒微微睜開眼睛:“哥哥……”
脫口而出的兩個字,再次提醒他和自己的哥哥做了不該做的事。
沈知寒閉上眼睛,無聲地落下一顆淚水。
等到體溫降下來,已經是后半夜了。
沈知寒頂著冰袋不知不覺睡著,身上換了新的睡衣,脫到地毯上的衣服也被段珣收好,除了空氣中漂浮的不知名氣味混合著淡淡酒香,看起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有段珣心里清楚,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全都發生了。
沈知寒的抗拒和難過依然刻在他的腦海,他知道沈知寒明天醒來可能會怪他。
段珣很平靜,沒有后悔,更沒有恐慌,只是對自己的沖動有幾分自責。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沈知寒的第一次,他理應為他留下更美好的回憶和體驗,但卻這樣草率地發生了,還害得沈知寒發燒。
看著床上安然沉睡的人,段珣微微嘆了口氣。
第二天醒來,房間里只剩沈知寒自己一個人。
宿醉的頭痛令他反應遲鈍,他閉了閉眼睛,渾身上下沒有力氣,頭也悶悶的,有種酒醉之外的不適。
記憶慢慢涌上來,他隱約想起自己昨晚好像發過燒。
僅僅是因為……就發燒了嗎?
沈知寒面對著空蕩的墻壁發呆,一時不知道該責怪自己不爭氣的身體,還是該想接下來如何面對段珣。
想著,房門處傳來輕微的聲音。
沈知寒愣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地做出反應,重新躺回去閉上眼睛。
進來的人是段珣。
段珣走到床邊,沉默了一會兒,問:“知寒,醒來了嗎?”
顫抖的睫毛和密集的心跳泄漏了沈知寒的緊張。
掙扎許久,他慢慢睜開眼睛,難以自控地想起昨晚混亂的畫面。
“哥……”
段珣很輕地皺了下眉:“身體好點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
沈知寒搖頭又點頭:“不舒服,頭好痛。”
他已經忘了昨晚為什麼喝那麼多酒,似乎也是因為段珣。
他試圖用酒精催眠自己,卻在喝醉之后對自己的哥哥產生荒唐的幻想,接著段珣出現在他的房間,將他的想象變成現實。
“昨晚我……”
“昨晚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彼此都是一怔。
段珣頓了頓:“你先說。”
“昨晚我,”沈知寒垂下睫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