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珣顯然拿他沒辦法,僵持之后無奈松口:“我幫你去拿。”
沈知寒立馬說:“謝謝哥哥。”
段珣離開沒一會兒,沈知寒收到賀霆的消息:
[你回來了嗎,我明天要出國跑通告了。]
后面跟著個可憐巴巴的表情,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
沈知寒想起上次電話里賀霆說回到寧城記得告訴他,沈知寒原本以為那是句客套話,沒想到賀霆是認真在等他的回復。
[抱歉,昨天回來忘記告訴你。]沈知寒回,[不過我可能暫時沒辦法去看小花了。]
賀霆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問:[你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
[最近身體不太好,要住院一段時間。]
[啊?]
[你生病了嗎?]
[怎麼會要住院,很嚴重嗎?你沒事吧?]
屏幕上刷刷刷跳出三條消息,沈知寒還沒來得及打字,接著又是一條:[在哪家醫院?]
沈知寒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懵住,猶豫了一下刪掉輸入框里的“我”字,先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安和醫院。]
沒想到賀霆接著回:
[我知道了。]
[我現在過去。]
[馬上。]
欸?
怎麼沒說幾句話人就要來了?
沈知寒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看著對話框里重新打下的“我沒事”幾個字,猶豫了一下發出去,賀霆卻沒再回復。
“被朋友探病”這件事對沈知寒來說是陌生的,他從小到大沒有特別親密的同齡朋友,因為父母生他生得晚,所以本該和他從小玩到大的那些發小大都比他大好幾歲甚至十幾歲,比如段珣,再比如周慕予等等,說差了輩分也不為過。
上學時候沈知寒也沒有交到特別好的朋友,小學時身體弱,總是請假,上了中學又遭逢變故,變得少言寡語,好不容易后來漸漸走出陰霾,那時歲數也不小了,已經沒有再交朋友的欲望。
更重要的原因還有段珣一直陪在他身邊,滿足了他對親情和友情的全部需要,所以他完全不需要再交新的朋友。
回過神來,手機已經自動鎖屏。
黑色屏幕上映出沈知寒蒼白憔悴的臉,他發了會兒呆,默默把手機放到一邊。
沒想到賀霆來得這麼快。
沈知寒接到電話,賀霆火急火燎地問他在哪個病房,還說自己被保安攔在外面,再不進去就要被拍到了。
沈知寒說了自己的房號,又親口跟保安說賀霆是自己的朋友,保安才終于肯放人。
“下次記得預約。”掛電話前沈知寒聽到保安說。
接著賀霆說了句什麼,沈知寒沒有聽清。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沈知寒一邊疑惑賀霆未免太快,一邊說:“請進。”
房門推開,賀霆喘著粗氣進來,一把拽掉口罩,急切地問:“你怎麼樣了?”
他跑得急,棒球帽是歪的,外套也松松垮垮,要一只手撐住膝蓋才勉強站穩。
在賀霆的認知里,要很嚴重的病才需要住院,然而此刻的沈知寒面色平靜,身上沒有插奇怪的管子,頭上也沒有紗布,只是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問:“你還好嗎?”
這句話聽起來很奇怪,因為這應該是賀霆問沈知寒的問題。
“我,我沒事。”賀霆懵了一會兒,不確定地開口:“你……”
“我在等段珣幫我拿本子。”
“拿本子?”
“嗯,住院有點無聊。”
賀霆急匆匆地跑過來,一路上都沒時間思考,這會兒見到沈知寒,終于恢復一點理智。
“你的病……”
沈知寒也反應過來他大概是誤會自己得了重癥,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不好意思地說:“不是很嚴重的病。
只是我平時身體不太好,所以家里人比較小心。抱歉,讓你擔心了。”
“沒有沒有,你沒事就好。”賀霆松了一口氣,“小心點是對的。”
“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哦,好。”
賀霆坐在沙發上,病房里只有他和沈知寒兩個人,他后知后覺地拘謹起來。
還好沈知寒先打破沉默,問:“你明天要出國嗎?”
“嗯,去參加一個頒獎典禮。入圍了最佳專輯。”
“最佳專輯……聽起來好厲害。”沈知寒看著賀霆,眨了眨眼睛,“祝你成功。”
“其實已經確定會拿獎了。”賀霆有些無奈地笑笑,接著想到什麼,對沈知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是內部消息,不可以告訴別人。”
沈知寒點點頭,不自覺壓低聲音:“我明白。”
賀霆噗嗤笑了:“你怎麼這麼可愛。”
?
這個詞讓沈知寒不由得愣住,記憶里只有很小的時候才被這麼說過。
他哪里可愛?他跟這個詞簡直不沾邊。
見沈知寒發懵,賀霆知道自己大概是逾越了,低頭清清喉嚨,收斂神色道:“抱歉。”
“沒,沒事。”沈知寒也有點尷尬,轉移話題問,“你喝水嗎?”
“我自己來。”
“好。”
賀霆起身去給自己倒水,問沈知寒:“你要不要也喝點水,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哦,好。”
沈知寒回答完,賀霆自然而然地拿走他的杯子,幫他倒了一杯溫水:“給。”
沈知寒接過杯子捧在手里:“謝謝。”
相顧無言,賀霆想了想,問:“你到底生了什麼病,看起來好虛弱。”
“心肌炎。”沈知寒說完,補充道,“不是暴發性的,別擔心。”
“心肌炎?”心臟上的病聽起來總是令人緊張,賀霆不自覺皺緊眉頭,“真的沒事嗎,你都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