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價1160萬,還要加嗎,Amber?”拍賣師微笑著問。
Amber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繼續和電話那頭的雇主溝通。拍賣場上時間不等人,兩人簡單說了幾句,只見Amber面露遺憾,擺擺手說:“NO。”
“OK,”拍賣師重新將目光給到段珣,“1160萬,最后一次,1160萬,來自1277。”
咚。錘子落下。
段珣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
“恭喜這位先生,1160萬是您的了,恭喜。”
跑單員將成交確認書送到段珣手上,段珣接過,刷刷刷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即便是少東家也要給自家公司交手續費,最后付款取貨,段珣在成交價外又多付了一百多萬。
離開之前,乾元的總裁程景文聞風而來,剛好在門口堵住段珣。
“我當是他們騙我的,沒想到真的是你。”程景文一身便裝,似乎剛從哪個夜場趕來,“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沒什麼,隨便看看。”段珣回答。
“得了吧,他們說你豪擲千金拍了個鐲子。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對金銀玉器感興趣?”
程景文和段珣既是大學同學也是多年的朋友,兩年前,段珣把在某頂奢品牌任職的程景文挖到乾元,接替了原本乾元的總裁。
當時董事會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奈何老董事長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兒子,讓段珣云淡風輕地完成了一波換血。
就這兩年的結果看來,段珣的決斷完全正確。乾元在程景文手里生機盎然,凈資產收益率持續增長,外界都說段珣挖了一棵搖錢樹回來。
這棵搖錢樹哪都好,就是花心又愛玩了點。段珣這麼多年,愣是沒讓他知道過沈知寒的存在。
“我買來送人的。
”段珣敷衍說。
程景文追問:“送誰?”
“不能說。”
“不說我也知道,那天你帶人看展,八卦都傳到我耳朵里了。”程景文哼了一聲,“讓我猜猜,喜歡翡翠……是個古典美女?”
“……”
段珣一時有些無言以對,沈知寒是長得漂亮了點、身材單薄了點,但不至于連性別都分不清。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后放棄解釋,說:“就算是吧。”
“行啊兄弟,這麼多年終于開竅了。”程景文欣慰地拍拍段珣的肩,“需要出謀劃策隨時找我,本人別的不行,談戀愛非常行。”
段珣斜睨他一眼:“你最近很閑麼?”
程景文一愣,立馬收回手:“當然不,我為公司鞠躬盡瘁,忙得都沒空吃飯了。”
——沒空吃飯,但有空泡夜店。
段珣惦記著回家,懶得跟程景文廢話,說:“你最好是。”
程景文會意,立馬擺出一個諂媚的笑:“時間不早,那我不打擾您。您慢走。”
“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被程景文一搗亂,段珣到家的時間比計劃中晚了二十分鐘。
沈知寒還沒睡,一個人窩在沙發看電視,身上披著一張巨大的薄毯,只露一張小小的臉在外面。
偌大的客廳只有他一個人,看起來孤孤單單的,像一只孱弱的小鳥。盡管事實上,他只是在慵懶地發呆。
聽見聲音,沈知寒抬眼看過來:“你回來了,哥。”
他對段珣的稱呼有很多:段珣、段珣哥哥、珣哥、哥、哥哥,總是隨心所欲地亂叫,段珣拿他沒有辦法。
段珣脫下外套和圍巾掛在衣架上,問:“怎麼還沒睡?”
沈知寒搖搖頭:“不太困。”
“吃藥了嗎?”
“嗯。”
沈知寒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段珣走到他面前,遞出手里的盒子:“給你的。”
看見那只正方形的首飾盒,沈知寒呼吸一滯,仿佛有所察覺:“你……”
“打開看看。”
盒子扁扁的,分量不輕,這樣的大小只可能是手鐲。
沈知寒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接過盒子捏在手里,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怎麼了?”段珣疑惑。
沈知寒搖搖頭:“沒什麼……”
電視里播放著一部關于夏天的電影,慵懶的晚風似乎能穿過屏幕吹拂到此刻靜謐的客廳。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沈知寒打開盒子,睫毛顫了顫,故作輕描淡寫地問:“你去拍賣會了嗎?”
“嗯。”段珣點點頭,“想起你說喜歡這只鐲子,辦完事還有時間就順便去了一趟。”
“這個……應該拍了不少錢吧?”
“沒多少。”
“哦。”
沈知寒把鐲子拿出來,和上次見過的一樣,剔透無瑕,干凈得像玻璃。
他沒有戴到手上,只是拿著細細地看,又像是看鐲子,又像是在想別的事。過了一會兒,自言自語說:“其實不是我喜歡,是我媽媽喜歡。”
段珣愣了一下:“知寒……”
沈知寒搖搖頭,面色平靜:“她出事那天,也戴著一只這樣的鐲子,不過碎掉了。”
在段家,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盡量避免談起沈知寒的父母,為了不讓沈知寒傷心難過。
但是現在他自己主動提起,淡淡地說:“我以為我看到同樣的東西會很難過,但是好像……也還好。”
“知寒。”
沈知寒抬起頭,看著段珣的眼睛,半晌,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謝謝你,哥哥。”
作者有話說:
這里解釋一下,拍賣法有規定,拍賣人及其工作人員不得以競買人的身份參與自己組織的拍賣活動,并不得委托他人代為競買。
這里拍賣人指的是從事拍賣活動的企業法人,可以理解為拍賣公司。
文中段珣雖然已經開始打理家業,但目前乾元名義上的董事長還是他爸,段珣做的任何決策最后都是他爸簽字,所以他可以以個人的身份參加乾元的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