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翻箱倒柜聲,簾布后傳來小學徒的聲音,“有問題一定要提前說哦。”
徐術無聲笑笑,看向席鴻謙,眼神里帶了點好奇。
“沒什麼,幫別人訂的。”說著,席鴻謙移開視線去看寶寶,溫聲示意徐術,“看著有點困了,我們回去嗎?”
徐術看了眼席鴻謙,才點了頭,說今天玩這麼久都沒睡,肯定累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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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地下車庫,席鴻謙怕下面空氣不好,于是讓徐術抱著寶寶站在路口等。
節慶日車輛總是多,取車花了些時間,等席鴻謙取好出現,寶寶眼皮都已經微微搭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這就睡了,像個小豬。”席鴻謙托著寶寶,放進車后座的兒童座椅,輕輕點了她的鼻尖。
放好寶寶,席鴻謙依然彎著腰,正細細檢查兒童座椅上的固定拉環。徐術站在車旁看著,對著席鴻謙的背影開了口,“我哥剛來電話,說他東西……好像落在咖啡館里了,讓我去找找。”
席鴻謙將寶寶的褲腳拉好,直起身,問徐術“店在——”
徐術卻道,“那邊不遠,我走過去比較快,而且那附近好像不能停車。”
“好,那我們就在這等你。”
徐術過了街,憑著記憶往回走,幸好隔得不遠,他很快找到了剛剛那家店。他推開門,一進店,就看見了那個小學徒,這會兒正愁著一張臉坐在柜臺后。
圓臉小學徒抬起頭,收好表情,問道,“怎麼回來了?鏈子有問題嗎?”
“沒有,沒問題。”徐術搖搖頭,還在猶豫。
最后還是決定要問,但他不擅長扯謊,所以避開了小學徒的目光,看著墻上麋鹿的角,“我們上回訂做的,有朋友也想訂,讓我……幫忙問問。
”
“哦,這樣啊。”小學徒擺手道,“但這要問我師傅,那個我可不會做。”
“嗯……不過我聯系他一直沒回。”徐術硬著頭皮說。
小學徒撓了撓頭,無奈道,“哎,別說你們了,其實我最近也找不到他。上次他說要去北極采風,找點靈感,估計是那邊信號不好。”
徐術點下頭,說我回頭再聯系一下,停了幾秒,繞回上一個話題,“只有你師傅能做嗎?那個……工藝很難嗎?”
“當然啦!”說著,小學徒拉開抽屜,拿出本手賬,翻了幾頁,用手掌攤平本子指給徐術看,語氣聽起來很驕傲,“全圣頓可找不出第二個能做的。”
圖紙中央赫然是一對素戒,線條凌厲也沒有寶石裝飾,像是對男戒。
“你看這里,這兩枚戒指就是靠這條線,才可以扣在一起的。很難做的,我當時燒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最后還是師傅出馬。”
小學徒說著說著,看徐術表情不對,停下話頭緊張道“怎麼了?我畫得不像嗎?不會啊,我當時對著成品畫的呀。”
原來這手帳是學徒的素材本。
“沒有,畫得很像。”徐術伸出食指,虛虛點在圖畫左側,“這個日期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這個當然是我畫圖的日期。”
這個時候,他還失著憶,如果換成農歷,好像也才過完年不久。
原來這麼早。
圖片右下方是日期,上邊則不規則排列著一些黑點和短橫線。
一共有三行,看著像某種密碼。
“那這個……”
“你沒發現嗎?這個就刻在指環里面啊,好像是什麼密碼。哎呀,我有點忘了,不過翻譯我還是記得的……”
除你之外,我未曾有過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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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找到嗎?”席鴻謙遠遠就搖下車窗,問道。
徐術拉開車門坐進去,系上安全帶,很慢地搖頭,說不在店里,又說徐颯陽自己找到了,其實在另一個行李箱里。
席鴻謙笑笑,說找到就好,又問徐術是不是累了。
徐術看著席鴻謙,說“不會”,然后,在車輛真正啟動前,他再次開口,“今年過年,我們要不要回去……我有點想渝子西的菜了。”
席鴻謙回他好。
回程,車依然開得很穩。
車椅左側,寶寶似乎已經睡熟了,嘴巴微微嘟著,眉目舒展,是個好夢。
開出市區后,路面變得開闊,遠遠的看到幾處小樓,屋頂尖尖,再遠一點的地方是麥田。
天空藍得純粹,只有視野盡頭出現了云層,但也很輕很薄,像在預告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雨天。
閉上眼之后,徐術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想象那一天。
那天會是什麼樣的天氣,會下雨還是晴天,又會是什麼樣的場景,那天席鴻謙會說些什麼呢。
情感因為想象變得更加具體。
他終于學會了期待。是因為他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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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原來開這篇文的時候,我才剛剛進入社會。
那時候還有很多憧憬,但過著過著,生活卻越來越像灘死水,而我就像水里的一團爛泥,不斷往下沉。
很多次都覺得要寫不下去,不想寫了,因為發現還有人在等,又開始寫。這種時候,好像就會沉得慢一點。
寫得算不上好,但對我而言,是第一個完整的故事,也希望有人會真的喜歡這個故事。
最后,祝生活可盼,祝你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