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喜歡,也可以親吻,甚至可以上床。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這種快樂對徐術來說是短暫的。靈魂總要從空中落下,而墜落會帶來無法避免的空虛和不安全感。
奇怪的是,這種時候席鴻謙就會停下來,從背后抱住徐術,又牢牢收進懷里,用很低的聲音問他“怎麼了”。
聲音又溫又沉,像一張厚軟的毛毯罩下來,熟悉得讓徐術產生錯覺,好像此刻的席鴻謙是真實和正常的,而不是因為什麼易感期才來找他。
可惜下一秒,席鴻謙就會喊他那個稱呼。
席鴻謙好像能感覺到徐術不喜歡被這樣稱呼,在徐術比較清醒的時候,盡量不這麼喊,而是換成寶貝或者其他更奇怪的名詞。
但被折騰累了,半夢半醒的時候,徐術聽到過好幾次,席鴻謙會壓在他身上,幫他揉酸脹的肌肉,然后這樣喊他。
徐術很少會產生和別人組建家庭或者聯系婚姻的想法。
即使對象是席鴻謙他也不會。
畢竟人只能在自己的認知水平下生存,這些徐術只在書本里看到過的東西,不可能成為他人生規劃中的一部分。
更何況席鴻謙想要這樣稱呼的真正對象,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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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術是在第二天傍晚確定的。
他們剛剛結束這天的不知道第幾輪,徐術累得連手都抬不起來,席鴻謙卻精力旺盛得不像剛從病床下來的初愈患者。
因此徐術很難把眼前的這個席鴻謙,和前幾天那個坐在輪椅上,說可能還要去醫院復查的人關聯起來。
空調一直開著,智能控溫,但因為席鴻謙愛貼著人,所以還是出了很多汗。
后背和大腿粘膩得厲害,徐術想稍微洗洗,但又怕像昨天一樣洗到一半又開始,只好說自己餓了。
徐術掌握了一些無用的經驗,比如他說餓的時候,席鴻謙會停下去廚房里張羅一番。
這種時刻便成為了徐術難得的、短暫的休息時間。
就連那鍋菌菇湯,也是隔天靠席鴻謙加上半碗水又熬了半個小時,才喝上的。
于是果然,徐術這麼一說,席鴻謙就把手從徐術腰上挪了下來,拉著徐術接了個很短的吻,說“等等就好”,然后就往廚房去了。
徐術不敢洗太久,可進浴缸里泡了一會兒,水柔柔地浮在身上又實在舒服,迷迷糊糊小睡了過去。
醒來時水變得有些溫了,徐術透過浴室門往外看,席鴻謙似乎還沒回來。
有些難得。
徐術擦好臉,拿了件浴衣披上,就出了臥室。
席鴻謙廚藝和他差不多,大菜指望不上,煮碗陽春面再臥個蛋基本就是極限了。
徐術遠遠看了眼,餐桌上果然有兩個海碗,還冒著熱氣。
但席鴻謙不在。徐術實打實地慌了幾秒,畢竟憑席鴻謙這個狀態,單獨出門鐵定要出事。
正慌著神,書房方向隱約傳來些動靜。徐術裹緊浴袍,快步走了過去。
房門半掩著,推開一看已經亂得不成樣,書架下的抽屜大剌剌地敞著,柜門全開了。
席鴻謙赤著上身背對著門,彎腰站在書桌前,手里看著還在翻箱倒柜。桌面上的文件也全被打亂了,亂糟糟地堆著。
徐術沒想太多,走過去搭著席鴻謙的手臂,問“怎麼了?在找什麼?”
“找不到了……”席鴻謙轉過臉看著徐術,臉上沒什麼太明顯的表情,只是又重復了一遍,“找不到了……”
“什麼找不到了?”徐術問。
席鴻謙拉開抽屜,比劃給徐術看,“黑色盒子,原來一直放這里。”
徐術往里看去,抽屜也不大,除了幾個牛皮紙的文件袋,沒有任何藏匿盒裝物體的可能性。“裝了什麼?”徐術又問。
席鴻謙垂頭看了眼徐術,但很快視線就移開了,好幾秒后,對著空氣回答,“我們的戒指……”
徐術沒有什麼戒指,但席鴻謙是有的,徐術知道。
大二的公共課,是為了湊學分必須選的水課,沒多少人聽。徐術來得早,搶到了后座的位置,適合發呆。
前座是兩個姑娘,咬著耳朵聊著天。女生說話柔細柔細的,徐術倒也不覺得吵。
就是話題變得好快,上一句還在聊今天的妝容,下一秒就聊到了學院里的事。席鴻謙作為金融系蟬聯好幾屆的風云學長,自然逃不過被八卦。
那段時間應該是席鴻謙剛訂婚不久。
地點是在明東舊城區的芳庭公館,那里難定得很,預約早排到了次年。兩個女生如數家珍,從請柬的樣式聊到了公館大門的花束和風格,最后聊起了那對婚戒。
長發的女生先起了頭,說那對戒指是請了海外設計師做的,將席鴻謙母家傳下來的綠寶石分成了兩半,光工期就有大半年。
徐術很快聽到左邊的女生驚呼了一聲,感嘆如果能收到這麼一個戒指,此生無憾了。
當時徐術聽完也就過了,但那對戒徐術后來倒是真見過幾次。
可能是太貴重的緣故,席鴻謙沒有隨身佩戴,只有在家族宴會時才會特意戴上。